近身伺候的悉数知晓,这次我若不罚你,下回岂不是人人都能效仿?”

    锦兰恭恭敬敬伏着,额头触地:“是,奴婢没有办好太后交待的事,是奴婢失职,奴婢甘愿领罚。”

    梁婠睁开眼,往地上瞧:“罚是要罚的,不过不急。”

    她话锋一转:“你怎知斛律启光要来?”

    锦兰轻轻抬眸,眼神有一瞬交汇,又立马垂下头,咬了咬唇:“是……是敖如彬告诉奴婢的。”

    梁婠抿唇一笑,单手撑着头兴味地瞧着她:“他倒是对你一片真心。”

    锦兰一惊,连忙摇头解释:“太后,奴婢与他虽是同乡,可往日并没什么交情,也从不曾私下见过面,若不是冬狩回程中太后主上遇刺,您派奴婢给他们护驾有功者送赏赐,奴婢还不能得知与他——”

    梁婠一摆手,打断她的辩解:“锦兰,我不是在疑心你。”

    锦兰心知肚明,太后说不疑心便是真不疑心。

    否则,又怎会留着她的性命,继续让她当差?

    梁婠一叹:“倘若你觉得他还不错,我便下道旨给你们赐婚。”

    “太后——”锦兰仰着头瞪大眼睛,脸上红扑扑的,不知是羞的,还是急的。

    梁婠只是看着她:“你只需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

    锦兰愣愣地回望着那双无波无澜的黑眸,心像落在漩涡里。

    她张了张口,猜不透眼前人真正的用意。

    “太后不是知道他是……”

    梁婠迎上她的目光笑了笑:“我不管他现在是谁的人,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他往后都只是你的人。”

    她说着,又偏头望向一边角落里的多枝灯,淡淡道:“这赐婚,可以说是对你尽心竭力的赏赐,也可以说是对你假传旨意的惩罚。”

    锦兰若有所悟,垂下眼想了想,伏地又是一拜:“奴婢全凭太后做主。”

    梁婠从坐垫上站起身,将人扶起来:“无论何时,你若想反悔尽可随时告诉我。”

    锦兰抿住唇点头,“是。”

    梁婠转头看一眼案几上的文书,“罢了,今日就这样吧。”

    锦兰低头道:“是。”

    说着就要传唤外头的宫人内侍准备就寝。

    梁婠摆手制止。

    “也不必再惊动那么多人。”

    说罢,绕过金柱,径自往里间去。

    纱幔低垂,梁婠掀帘入内,不想却瞧见有人伏在床沿睡着了。

    锦兰跟着进来,见到眼前一幕,心下一惊,几步上前连拍带摇地将人唤醒。

    “当真是个缺心眼的,你不看看,这也是你能犯困打盹的地方?”

    趴在床沿的人揉着眼睛迷迷瞪瞪,突然看清面前的两人,顿时醒了神,连忙跪地:“奴婢该死,还请太后恕罪!”

    梁婠皱眉:“你就是冷宫外雪地里一直等我的那个宫人?”

    宫人惊出一身汗:“正是奴婢,是太后命奴婢来送麾子的。”

    梁婠了然,看一眼床榻上的瑶盘,大麾干净整齐地叠放在上面。

    “既然送到了,怎么还不离开?”

    宫人怯怯地望望锦兰,又看看梁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