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殿?”姜宣徽哼笑一声,不以为然:“昭阳殿只是尊贵在头衔上。”

    她往屏风跟前看了看,确定没人,才继续道:“难道你们没听宫里的老人说,真正的荣宠,看得不是昭阳殿,而是含光殿吗?要知道,那里头住得才是皇帝放在心上的人!”

    这话不假。

    看看文宣皇帝是怎么对太后的就知道了!

    韦昭仪勉强笑了笑,心里却像结了个疙瘩似的。

    不说在宫里,就说在宫外,只要长了耳朵,谁人没听过那些话?

    昭阳殿只有尊,没有荣。

    而含光殿才是真正的殊荣专宠。

    莫名地,低声议论的人都垂下眼,默默想着心事,一时无人再说话。

    殿中又安静下来,只听得呼吸声。

    元云娥来得有些晚,但见一众妃嫔规矩坐着,倒有些意外。

    从前在王府中,但凡她们聚在一起,总少不得要嚼会儿舌根。

    后宅女眷的矛盾,多一半都是在这三言两语中生出来的。

    昨儿才册封完,今儿生怕有的人心生怨气,惹出是非。

    倘若真在含章殿里吵起来,岂不难看?

    见到姗姗来迟的皇后,众人起身行礼。

    元云娥抬手免了礼,再看里间尚没动静,便也坐下身等着。

    梁婠从内殿出来时,瞧着花团锦绣的一幕,稍稍一愣,竟生出一刹的错觉。

    这满殿的千娇百媚,当真像极了从前。

    只是如今的绚丽多姿,早已不属于曾经的那一拨女子。

    梁婠走上主位。

    元云娥正欲带着众妃嫔行礼,不想看清上方的人,即将脱口问安的话生生卡在嗓子,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凝固一下。

    众妃嫔察觉异样,不禁看看皇后,又看看太后。

    有的摸不着头脑,有的神色一变,只低下头,装作不知。

    阿婵悄悄拽了拽元云娥的衣袖。

    元云娥立马回过神,对上她的视线,神色如常。

    “妾等拜见太后。”

    身后的妃嫔悉数跟着行礼。

    梁婠免了众人的礼。

    元云娥坐定后,解释道:“淑妃孕吐厉害,主上特意免了她来问安。”

    梁婠笑笑:“无妨,她有身孕,这段日子定是会辛苦些的。”

    她又对身旁的谷芽道:“回头你去我匣子里找一找,有只装着徘徊花的玉篓,给淑妃送去,随身戴着,能缓解孕吐。”

    谷芽应声。

    梁婠又命金芝等人呈上备好的糕点果品。

    不一会儿殿中又是说笑声。

    梁婠抬抬眉,听着莺莺燕燕说笑。

    其实,她能清楚感觉到,刚刚有一瞬间气氛明显不对,可尚来不及究其原因,又似乎恢复正常。

    梁婠只当是多虑,再一想到日后,妃嫔们每日都来问安,不免叹了口气。

    坐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有内侍进来,只道皇帝来了。

    众妃嫔起身相迎。

    梁婠揉揉眉心。

    在一众问安声中,高灏走上前。

    “皇帝怎么来了?”梁婠面上携了笑,但不多。

    高灏负着手,本欲说话,却眸光一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