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着。

    老人拍打着半布拉的双手:“还好,还好!”他一声比一声重的说道:“还好我活着盼到了这一天。”

    “还好这一天到来的时候,我还活着。”

    短短的两句话、意思一模一样的两句话说出来,半布拉像是看到了一道水闸被打了开,老人那连皮肤都开始干瘪的脸颊上,流淌出了晶莹剔透的泪珠!

    他还活着,只是,好像被人忘记了。

    如同战争中那些被势力遗忘的许多百姓,宛如在经济战场上灰飞烟灭的散户。

    他们都还活着,哪怕被巨大的车轮碾过,变得体无完肤。

    而,制造这一切的人呢?

    他们只是有所感触,在看见残垣断壁时有所感触,在听见痛苦哀嚎时有所感触,最后,在端起酒杯时,略带悲伤的讲述而出,最终在一片唏嘘里,他们被命名为——别人的故事。

    别人……的故事。

    一个拄着拐的佤族在流泪过程中,向军区里看了一眼,当看见曾经头戴红色贝雷帽耀武扬威的东掸邦士兵坐在那儿扭头看来,心中这股怒火再也无法压制,痛骂一句:“看你妈!”之后,拄着拐冲了过去。

    他不是一个能杀人的人,也不是一个敢杀人的人,可在佤邦军的护佑之下,还是冲着那个东掸邦士兵挥舞起了拐杖,令拐杖重重的落在了那个东掸邦士兵的后背上。

    他就连报复都只敢打人家的后背。

    “别动手!”

    半布拉大声呼喊着,佤邦军立即冲了过去,夹着这个佤族开始后撤,那些东掸邦人一个个站起后,被佤邦士兵用枪支着,怒视着这个佤族时……

    他终于悲鸣似的张开了嘴:“为什么不能打!”

    “我们不是打赢了嘛!”

    不是打赢了嘛?

    不是可以扬眉吐气了嘛?

    那为什么要让制造罪恶的人,这么舒服的活着!

    那个佤族不懂,周遭的佤族不懂,恐怕连半布拉也不懂。

    他们根本不懂这个世界上不止有往臂弯里扎针一个深渊,还有赌桌上的胜负欲、女人温暖而又柔情的被窝、战场上的血雨腥风全都是深渊,甚至,连饮料里的糖、桌面上的盐和油、地里的辣椒都是深渊。

    他们只是不懂一旦去虐待这些战俘,那自己就会和对方一样的人,只是想将心中被欺压的怒火发泄出去,只想要在这一秒真正的直起腰杆、抬起头,莫非,就真的错了么?

    可半布拉却理解这个佤族脸上的表情,他只不过在说:“为什么别人作恶的时候就可以百无禁忌,现在轮到正义战胜邪恶了,就要套上仁义道德的枷锁,为什么!”(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