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昭来见他,声称会保其家人,同时由衷的感慨,若是张杨没有这般优柔寡断,早做决断,一心归附曹公,绝不会有这等下场。

    而现在,事已至此,就算曹公还有心接纳,也不敢不防了。

    “董公仁,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待我?”

    “将军,在下深感厚恩,然还恩之道,非是只有用命相抵一条,在下愿赡养将军父母,抚育将军子女,善待将军遗孀,由此可还数世恩情。”

    “呵呵,你的理,不差,”张杨面色惨白,靠在一棵巨树旁,冷淡的盯着他:“但我就是恨你。”

    董昭愣了愣。

    “将军恨得对。”

    两人一番相视,最后张杨不由得感慨,叹道:“我在下面等你,等你来的时候告诉我,归曹是否是对的。”

    “好,将军走好。”

    董昭回身到了军阵之内,人影挡住了他的视线,但听见了数十道绷弦的声音。

    他知道张杨已死。

    接下来持其兵符剑印,到各处收取残兵,就可以控制各郡县,再请曹公派遣兵马来驻守。

    如此,就能功成身退了。

    此次在外为政,为曹公取长安诸公信任,得诸将支持,又谋取河内要地,堪称居功至伟。

    从中斡旋许久,得谋定之功,实在是隐藏得当、如鱼得水。

    “昭,不负一身才学也。”

    董昭到了军中,与上前查探张杨死状的兵士背道而驰,仿佛逆流而行。

    ……

    十日后,张韩搬师回许都。

    曹洪果然如约陪同一起,同时携带了在射犬所搜出来的那些书信,以证明眭固暗通袁绍。

    路途之中,在前哨等张韩的钟繇和护卫骑军汇合,邀请张韩上了马车。

    两人挤在马车内,一方案几的两端,重新聊起了这一趟的所有事。

    “钟中丞知晓董昭之计?”

    “知道,”钟繇毫不掩藏的点了点头,他以为张韩是要问他为何不提前告知,“伯常,此事在长安时有发生,我已无力阻止。”

    “长安众将,大多是没有定力恒心者,担忧时局变化,自身不保,所以多谋多虑,叛乱不断,张杨如此倒是也十分正常。”

    “河内分三派人士,主降汉、降袁、降曹,如此可以看出,军阀兵马的确已经不再尊奉大汉。”

    钟繇不得不承认,汉室名存实亡了,即便是曹公奉汉帝为尊,定都许昌,也改变不了结局。

    “浪潮之中,谁又能不从大流呢,即便是万仞高山也挡不住奔流的大河,只能屹立不倒让它绕行罢了。”

    “这么说,钟中丞自己也已经有答案了?”

    “有了,”钟繇轻抚胡须而笑,面色坦荡,“伯常若是没有取下河内,还有周旋的余地,但现在我明白曹公的恩德威势。”

    言下之意就是,看清了曹操的底蕴了,只能说手底下能人辈出。

    “嗯,”张韩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算是对钟繇的回应。

    这时候,钟繇问起了张韩的想法,“伯常,为何你会选择如此冒险的方式?要知道,如果你杀了眭固之后,杨丑、董昭行事失败,会是什么结果?”

    “我率领的是骑兵,直接走不就好了吗?”

    “那,这么说来,你的目的其实一开始,就只是斩杀眭固。”

    “答对了,”张韩咧嘴笑道,河内之争是次要的,因为那是董昭等人的谋划,他只是顺势而为。

    钟繇长叹了一声,不知该是摇头还是称赞张韩。

    因为一名为了小义而舍弃大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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