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他竟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半晌后,祁承翊道:“没有。”

    扶云卿仍然觉得有些奇怪。

    甜盈找来四套夜行衣,扔了一套给沈淮序。

    沈淮序:“多谢。”

    扶云卿折断一根树枝,将青丝绾成圆髻,身轻如燕地穿过枝叶密林。

    祁承翊抛了抛手中的夜行衣。

    以他的轻功,不需要伪装。

    银色月光下,深夜的京城显得格外清冷。

    屋檐瓦砾还积着残雪,偶然有几只野猫跃过墙桓。

    扶云卿比猫儿还矫健三分,踏雪无痕,稳当落地,站在陈府后院的一树阴影后。

    她身形太过纤瘦,又穿着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夜行衣。

    祁承翊负手在屋顶之上,第一眼并没发现她。

    扶云卿朝他吹了一声难听的鸟叫。

    实在太过难听,祁承翊剑眉微蹙,循声望去,看到大树后花丛里小小一团人影。

    他唇角微翘,飞身落地,便听见扶云卿压着嗓音,说道:“陈康在书房与人议事,我观那人襕衫儒巾书生打扮,应是临摹假遗书之人。”

    祁承翊指向书房屋顶。

    扶云卿点头,一个衣袂回旋,飞上陈康屋顶,极轻地掀开一片碧瓦。

    透过一方小洞,扶云卿看见……

    陈康搂着一名美妾坐在大腿上,将一包银子抛了过去:“扶庭夫妇真是个废物,写了这么一封字迹相同的遗书,居然没能除掉扶云卿那贱人!”

    好巧不巧,刚好从陈康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扶云卿无奈地朝祁承翊耸耸肩。

    那儒生接过银子,没说话,捧着那袋银子格外沉默,声音极低极沉默:“多谢…陈公子……”

    “像你们楚家出来的学子,不应该是一身清风傲骨,不屑伪造字迹这等勾当吗?怎的今日也为两斗米折腰?陈康贱兮兮地嘲讽道,“滚吧,穷酸儒!”

    待那书生离开之后,陈康又朝着下属骂道:“一群酒囊饭袋!一群废物!我养你们何用!”

    “区区一个扶云卿都对付不了!我怎么和姨母交代!?”

    “扶庭也是个蠢货,本以为袁氏会聪明些,却不想一窝蠢蛋!一张床滚不出一个聪明人!”

    人在屋顶坐,骂从屋里来。

    还是当着祁承翊的面被骂……

    扶云卿稍稍有些尴尬,就在她打算说什么活跃气氛时——

    祁承翊取走她绾发的树枝,只听耳边响起“咻”的破空之声——

    被灌入内力的树枝,犹如利箭,擦着陈康脖子而过,划出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