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

    于是她毒死了他。

    药是一点点下的,无知无觉,令人瞧不出一点端倪,祖父都没察觉出不对。父亲死在为她定亲前,按规矩,她要守孝一年。

    焚烧纸钱的时候,她一身素白孝衣跪在灵前,垂着头,面上凄楚,却在抬手时,掩住唇边笑意。

    家里人都没有察觉,她越发快乐了,全身心投入在研制新毒中。她手上的方子越来越多,然而越是如此,越是觉得自己所掌握的毒经药理远远不够。

    人牙子四处为她寻来贫苦稚童,只要一点点银子,就能买到试药工具。她把他们藏在密室,让他们试毒,谁知其中竟有一位刑部郎中的私生子。

    就此东窗事发。

    祖父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气得呕出一口鲜血:“逆女!禽兽!”

    她笑一声:“医毒共通,以他们得来的毒方说不准将来能造福天下人,那些乞儿微如草芥,能这样死,也算有价值。”

    “啪——”

    祖父扇了她一巴掌。

    她冷冷回视。

    “你走吧。”头发斑白的老者颓然垂下头,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疲惫,“逃走得远远的,不要回来了。”

    祖父要送她走。

    她是莫家最天才的子嗣,自小又是由祖父手把手地教大,终究是不忍。她藏在暗处,看着莫家阖府锒铛入狱。本来该被祖父安排的人接走,却舍不得自己写下的毒经想要回府拿回,被人发现,不得已扔下油灯放下一把大火,把与自己同行的丫鬟关在里面,自己忍痛逃走。

    丫鬟死了,成为一具焦尸,祖父指认那就是她,于是莫如芸死在了这场大火里。

    世间再无莫如芸。

    她戴着幂篱,带着祖父给的钱财,离开了盛京。

    一个年轻女子,孤身在外,总是惹人非议,那些对她打过歪主意的人,最后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毒,是天下间最美妙的东西。

    她走了很多处地方,最后在苏南的落梅峰定居下来。

    是座美丽的山,一到冬日,白雪红梅,嫣然多情。

    她陆陆续续收了十六个孩子,皆是家境贫寒的幼童,幼童体弱,对毒物最是敏感,她把新作的毒药用在他们身上,可惜孩子的身体很难坚持,不过数月,最长的也不过半年就夭折,只能埋在茅草屋后的草地里。

    常武县附近有一味难寻药草,她去收药,无意撞见县城瘟疫,知县儿子诊金给的很高,她很满意,更满意的是在那里,收到了第十七个礼物。

    小十七与前面十六位不同,常武县大疫,她家四口接连病倒,唯有她安然无恙,体质本就特殊,用来做毒药的容器最好。

    她把小十七带回了落梅峰。

    小十七聪明、温顺,做事手脚麻利,更重要的是,她还读过书。

    她随手扔在屋里的医经药理,小十七总是背着她偷偷翻看。她看着,觉得很是有趣。

    小十七也很坚定,前头十六个都没熬过半年,唯有她求生意志最为强烈,每次都能挣扎着度过一日。

    像是随手在地上洒下一枚种子,不知会开出何样的花。她期待那是一朵毒花,最艳丽最斑斓,她可以将自己的毒经全部拱手相送,待她死后,这世上就有一人能接受她的衣钵。

    可惜小十七不同。

    这孩子很聪明,有时候却很愚笨。她给过小十七很多机会杀了自己,可惜小十七从未想过。有一次她旧伤复发,忽然晕倒,小十七竟然给她煎了药。

    其实小十七可以趁机杀了自己,或是威胁自己给她解药。

    但是这孩子没有。

    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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