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奶最先到板车边儿上,一个脚刹,一只手拎把手,一只手托底,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桶猪粪水全扬在母子俩身上。

    其他老太太紧随其后,没有浪费一滴“子弹”。

    刘三妮儿吹一段儿还停下来指挥,“接上,快接上!”

    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人,源源不断的猪粪水,宋家母子俩想躲都躲不了,坐在牛车上,浑身上下全湿透,头上身上还挂着脏污的东西,臭味儿熏鼻,想尖叫骂人都不敢张嘴。

    挥散不去的噩梦笼罩他们……

    砖窑——

    干活儿的社员们听到冲锋号,脑子还没想明白,身体已经动起来,抄起手里的家伙,朝着号声响起的方向猛冲。

    村里——

    卧病在床的老人听到刻进血液的号角声,仿佛血脉觉醒,垂死病中惊坐起,颤颤巍巍地握起锄头,冲出屋子。

    村外,牛车处——

    砖窑的社员们先赶到,看到眼前的一幕惊呆。

    刘三妮儿迅速作出指挥:“撤!撤!撤--”

    一群老胳膊儿老腿儿格外矫健的,听到只会,呼啦一下散开。

    刘三妮儿把冲锋号往身上一挂,跑到老板儿身边儿,塞给他一块儿白棉布:“给你捂着鼻子,赶紧赶牛车走!”

    老板儿被赶鸭子上架,迫不得己地坐到了牛车上。

    刘三妮儿重重一拍牛屁股,牛车蹭地跑起来。

    老板儿拽紧缰绳,背影孤独又无助。

    未来的几个小时,他既要跟臭气弹待在一起腌入味儿,又要防备宋家母子俩揍他……

    刘三妮儿迅速隐入树林,脱离战场。

    一阵风吹起,逼人的气味儿扑面而来,一群庄稼汉举着家伙事儿屏住呼吸,久久回不过神儿。

    “……”

    那里有谁的老娘,又有谁的老奶?

    村里的人也赶到,赵柯拄着烧火棍站在人群后气喘吁吁。

    赵新山急急地问先到的社员们:“咋了?出啥事儿了!”

    先到的社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饲养员小队长朱大娘闻到味儿,扒拉开挡路的人,看到前面道上的东西,大怒:“是谁!谁这么没正事儿!谁敢偷我们猪圈的粪!那是大队的粪!让我抓到……”

    赵二叔家的老五赵永军缩缩脖子,瓮声瓮气地说:“是刘姥姥、二奶、五奶、牛奶奶……”

    他念出一个人,现场就静一分,念出一串儿后,现场鸦雀无声。

    其中某些人格外的尴尬。

    因为有他们的老娘,他们的老奶,以及……赵柯的姥。:,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