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点儿。

    另外两个社员孔老六和杨大牛也都哈哈笑,“可不是,还让我们干活小点儿声,说你是为生产队忙活累的。

    她睡得比猪都沉,根本听不见声儿,余秀兰同志这行为属实有点儿霸道了。不过有妈的孩子是块宝,赵柯嘴角上扬,叫他们也过来喝水。

    孔老六和杨大牛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赵柯左右看了看,怎么没看见许大哥?常山道:“天热,他中午不咋过来,傍晚才来。”

    杨大牛说:“傅知青这个房主都不咋过来,还不如有个姓方的女知青来的勤。”他说完,和孔老六笑得有点儿意味深长,赵柯瞧见了,也没问,等他们喝完水,就回去了。

    她吃了点儿饭,本来打算明天再去队委会,坐在书桌后整理桌面的时候,突然看见接生员培训的报名表,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个东西忘了弄。

    赵柯就拿着宣传册和报名报,往钱婆子家去。

    钱婆子家在赵建发家旁边,房檐下有一把木制摇椅,上头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悠闲地抽烟喝水。

    赵柯敲了敲院门,喊:“是钱爷爷吗?钱奶奶在家吗?”

    老头睁开一只眼,瞧见是赵柯,语气不咋好地问:“你个妇女主任,找我那老婆子干啥?”

    赵柯举起手里的册子,态度很好地说:“我是为接生员的事儿来的。”

    老头一听,不耐烦道:“她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接生啥,不够晦气的,别找她了。”

    据赵柯了解,钱婆子早年可是没少帮人接生贴补家用,现在竟然嫌她晦气了。

    赵柯不动声

    色道:“毕竟钱奶奶是前辈,我要重新安排人去当接生员,怎么也得跟奶奶说一声。

    老头说:“我知道就行了。”

    赵柯面带笑容,不动。

    老头拉着脸,烟杆磕哒几下桌子沿,回头呼喊:“找你呢,还不出来。”

    片刻后,门里出现个瘦小老太太,前背后抱两个孩子,踏出门槛前,弯腰往上托了托身后的孩子,微微站直又把胸前的孩子往上掂了掂。

    从始至终,老头连瞧都没瞧一眼,更别说搭把手。

    钱婆子脸上沟壑极深,走到赵柯面前,低着头死气沉沉地说:“我家里活多,不接生了,随便你咋安排吧。

    赵柯视线在她干枯粗糙的手上划过,伸出手,“要不我帮着抱一下孩子,我还有点儿关于接生员的事儿请教你。

    钱婆子拒绝了,“不用,你抱不动。”

    赵柯不好干站着跟个负重在身的老人家没完没了地说,只能简单问了两句,就道别了。隔壁,赵小草“嘶嘶”两声,招赵柯过去,问赵柯:姐,你去钱家干啥啊?赵柯没瞒着,告诉她了。

    赵小草拽着她的袖子,凑近说:“钱家是活多,她家两个儿子儿媳去上工,家里的事儿一手不沾,全都是钱奶奶干。

    赵柯侧头,看一眼钱家的院子,“那么大岁数了,儿子儿媳不帮帮?”

    “我听那死老头骂过,说钱奶奶老不死,没啥用了,就得多干家里的活,不然还不如去死。”赵小草鄙夷地撇撇嘴,“她儿子儿媳跟都没看见似的,啥也不管不说,也对她呼喝来呼喝去。”

    她就是全家的老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