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

    最外层的白菜帮子摔得七零八碎。

    牛小强!别祸害东西!好好干!牛小强妈隔着老远大吼。

    牛小强怕丢脸,脸缩在两棵大白菜后面,疑惑:这么远,他妈究竟是咋认出他的。

    牛小强!听见没?找揍吗!

    牛小强只得应声: “知道了知道了。”抱着两颗大白菜,一溜烟儿地跑向田埂。

    白菜摆满人力板车,提前搓好的草绳四面八方地捆严实,绑在两个扶手上的粗麻绳挂到更强壮的运输蚁--男社员们身上,男人两只有力的大手握着扶手一使劲儿,便拉动板车,回巢。

    村里,老人们用干草先铺上晒场北边儿。

    白菜运到,卸在干草上。

    老人们摞白菜,男社员再拉着空板车返回地里。蚂蚁搬家一样,一辆又一辆满载的板

    车和空板车向着不同的方向交叉行进。

    慢慢的,地里的绿白色缩小,土色扩大,而晒场上的白菜从一个小白菜堆儿,一点点变成白菜山,并且不断向晒场南铺开。

    中午,社员们没有回家,在晒场席地而坐,面向白菜山,吃着提前做好的干粮。

    他们不清楚他们到底薅了多少白菜,不知道运了多少趟,他们只能看见满眼的翡翠白玉。干粮填饱肚子,丰收的喜悦填满心房。

    身体虽然疲累,精神却鼓胀饱满。

    有社员脸上挂着大大的笑,犯愁地说: “这么老些白菜,可咋送去公社呦~”

    旁边的人附和: “就是嘞,咋送去呢。”

    真是甜蜜的负担。

    稍作休整,几百人便再次忙碌起来,一直干到天黑,才齐力推着装满白菜的板车回村儿。一天下来,白菜已经占领大半个晒场,还有一半白菜地没收。

    晚上天凉,全村儿上手,将一张一张厚实的草垫盖在巨大的白菜山上,直到所有的白菜都盖好了被子,这一天的抢收才终于结束。

    赵村儿所有人累得手脚无力,嘴却都咧得大开。

    昏暗的天色下,看不清每一张脸,龇着的每一口牙倒是看得清清楚楚。没办法,合不拢,完全合不拢。外村儿青年们羡慕不已,悄悄议论——

    这得收多少?

    赵村儿大队还有庄稼呢……

    也不知道咱们村儿白菜能不能丰收……真好啊……

    赵柯家——

    几个人全都累得不想做饭,随便煮了一锅小米粥,就着干粮咸菜,对付吃饱,完事儿。余秀兰叮嘱赵柯她们: 都烫烫脚,不泡脚,明天腿就抬不起来了。于是赵柯烧炕的时候,烧了满满一大锅水。

    余秀兰和曲茜茜一人一个脚盆,赵柯、赵芸芸、赵萍萍、赵小草她们四个倒满洗衣盆,围一圈儿,烫脚。

    呼——舒服~

    />

    “你想多了。”赵柯微闺着眼,含糊地说, 白菜也有交公比例,再刨出下一年的费用,一家分不了多少。

    远的手扶拖拉机先不说,土窑真要盖起来,还得花不少钱呢。

    不过即便赵柯这么说,其他人依旧喜气洋洋,睡梦中,白菜堆得比山高,四肢重得怎么爬不到顶儿,翻不过去,笑得咯咯出声儿。

    美梦,在赵村儿每一家每一户发生,每一个人嘴角都保持着上扬的弧度。

    第二天,没有一个人掉队,所有人重复着前一天的劳作,眼看着白菜像梦里一样堆成巨大的山,甚至满溢出晒场。

    赵村儿的社员们快乐又烦恼: 咋这么多呢?

    这可咋运到县里,就算套上牛车,所有板车全用上,也拉不下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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