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都的确让她如愿地怀上皇嗣,也不曾主动害她,甚至还送来嬷嬷助她安胎。

    如今,她只能倚仗皇后娘娘替她找出真正害了她皇嗣的凶手!

    多可笑!

    她明知皇后娘娘做了什么,但她什么都不能说,因为,不可能再有孕的她,要想在宫中继续好好待下去,根本不可能再和皇后娘娘撕破脸皮。

    苏婕妤抹了一把眼泪,她忽然撑着身子起来。

    白芍惊骇:“主子,您要做什么?!”

    苏婕妤自嘲一笑:“我这身子都已经破败成这样了,自然要物尽其用。”

    白芍没听懂。

    苏婕妤也不需要她听懂,她撑着身子一步步踉跄地往外跑去,她只穿着亵衣,囫囵披了件外衫,狼狈得让人不忍直视,似乎衣裳都还残余了血迹。

    云姒用过晚膳,就听说苏婕妤在坤宁宫前拦住了銮驾。

    她忍不住错愕:

    “她不是昨日才小产?”

    甚至不止小产。

    苏婕妤被仪仗压在身体,浑身有多处骨折,她是不要命了,这种情况还敢乱跑出去?

    苏婕妤的确是不要命了。

    她跪在銮驾前,冷风萧瑟,吹得她浑身颤抖,但她不管不顾,跪在鹅卵石上,往日清冷的面上如今都是泪水,狼狈不堪:

    “皇上!”

    銮驾被迫停了下来,谈垣初下了銮驾,他只扫了一眼苏婕妤,甚至没听她在说什么,眉眼染上一抹薄怒:

    “扶苏婕妤起来。”

    许顺福不敢耽误,忙忙上前扶住苏婕妤,苦口婆心:“婕妤您这是做什么!您才小产,正是要好好调养身子的时候,怎么能出来吹冷风呢?”

    苏婕妤推开许顺福,她跪着往前爬了几步,拽住了谈垣初的衣摆,眼泪又凶又急地砸在地上:

    “我怎么能……怎么能安心调养身体!”

    “嫔妾一闭眼,脑海就全是我那可怜的孩儿的哭声!哭得我心如刀绞,仿佛千万根银针扎着一般疼!嫔妾不敢闭眼啊!”

    “他在怪嫔妾!怪嫔妾没护好他!”

    “皇上,求您……嫔妾求您!一定要查出杀害他的凶手啊!”

    苏婕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冷风吹过,不知是冷的还是疼的,她的身子不断发抖,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只不断冲谈垣初磕头,额头磕在鹅卵石上,直到鹅卵石上染上血迹,她仿佛感觉不到疼:

    “他在哭……嫔妾能听见他在哭啊!他还没来得及到这世间看一眼!还没来得及喊您一声父皇!皇上,嫔妾求您……替咱们的皇儿求求您!一定要替他报仇啊!”

    谈垣初眸色晦涩地看向苏婕妤。

    在他印象中,苏婕妤只是这后宫寻常的一员罢了,许是容貌出众一点,又许是家世出众一点,但也仅此罢了。

    而现在,她跪在这里,仿佛什么都不要了,什么尊贵、脸面和身子全被她遗忘到脑后,只求他替她和他丧命的皇儿报仇。

    今晚的风很冷,透着一股凄凉,也叫地上跪着的女子越发显得格外不堪。

    可直到今日,苏婕妤才真正地被谈垣初看进眼中。

    谈垣初上前一步,许顺福掩下讶然,他退后了一步,谈垣初弯下腰,亲自扶起了苏婕妤,他声音冷沉:

    “朕会给你一个交代。”

    云姒从宫中赶过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她站在仪仗边,看着苏婕妤崩溃地倒进了谈垣初怀中,他什么都没有做,任由苏婕妤在他怀中痛哭,发泄心底的苦意。

    云姒没上前,风有点盛,让她看不清谈垣初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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