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没握稳。

    而他自持长辈身份,也不可能当众怒吼出声,跟这个纨绔败家玩意去争个输赢。

    在会议室气氛一听,所有人视线齐齐打量过来时。

    蒲宏忍着怒意说:“我换个位置。”

    他换到对面去,坐在了谢忱岸的身边。

    这位的坐姿端正优雅,侧肩头望去就连西装衬衣面料都是一丝不苟的,没有任何细微折痕,且能精准找出财务漏洞,让在座几位冷汗淋漓,不似亲弟弟那般不把正经心思放在歪门上。

    蒲宏灌了一大口温茶,那口气还没缓过来,就看到谢忱岸冷白色的指骨把玩着一根纯黑钢笔,视线往下偏移,沉木桌上放着一张草稿纸。

    离得近,清晰可见纸上画着个张牙咧嘴的狗头,打着跟他同款花纹领带,一身自带风流的英伦深蓝西装,还栩栩如生的画上了翻领上佩戴着耀眼的枫叶形状胸针。

    在外名声极佳的谢家长子,还在旁边漫不经心签下了谢忱岸画作几个大字。

    简直是比他那个弟弟,还狂的没边!

    蒲宏在那场会议上是受到了赤裸裸的人格侮辱的,以至于如今都耿耿于怀,甚至把身上那枫叶形状胸针给裱起来挂在办公室里,费足了心思想培养他那只顾着花天酒地的儿子,将来能接自己的班。

    奈何老蒲家老子中用,儿子却是个草包,竞标的那块地都手到擒来了,还能整出点事来!

    蒲宏坐在会议室抽完雪茄,不知不觉跟数位高层等到玻璃窗外的天光大亮。

    门外。

    是沙高朗脸色严肃进来说道:“谢忱岸七点半已经抵达沥城……但是他的车没开到公司楼下,而是进了谢家私宅,让诸位立即动身过去。”

    ……

    冒雨赶到谢家的中式私宅,就算打扮得得体,也免不了下车时被暴雨淋成落汤鸡。

    为首的蒲宏脸黑沉得厉害,撇开秘书的雨伞,一路怒气冲冲地朝会客厅走去,进了门,空气中弥漫着股淡淡檀香气息,隔着雕花屏风,他看到茶桌旁坐着一位侧影端方如玉的俊美男人。

    两年半不见,要不是谢忱岸的面相极年轻,蒲宏还以为是谢阑深亲临了。

    身后数位高层被拦在长廊外,显然是打算挨个召见。

    这儿如今没了旁人,蒲宏绷紧的背脊稍微放松,先一步打破平静的语调带着被淋的怒意:“大公子如今是越发有其父风范了,来沥城也不提前通知一声,莫不是瞧不上伯伯们?”

    谢忱岸面上不显情绪,倒是态度温和地邀他入座。

    很快有秘书进来奉茶递毛巾,细微的动静倒是让气氛缓解几分,蒲宏自知对方不好惹,也不想直接撕破面子,那杯茶还没端起,又听谢忱岸偏冷的音色缓缓溢出薄唇:“来之前,我父亲是个念及旧情之人,特意嘱咐我要给蒲伯留几分薄面,不过账出了问题,总要有人出来担责。”

    蒲宏动作一僵:“什么意思?”

    “我已经替蒲伯选好了接班人。”谢忱岸淡淡地瞥了眼面色冷硬的蒲宏,那语调,仿佛在谈论今天的雨下得如何,但是字字却极为诛心:“卸任后,蒲伯可以随意挑块风水宝地养老,也算是我作为新任掌权人的一片心意。”

    谢氏集团该改朝换代了,有他先例,怕是想身居高位不办事的老臣都会被胁迫退下来养老。

    而且谢忱岸的举动,怕是董事长默许的。

    蒲宏心里清楚。

    只是这场仗还没打就输得彻底,谢忱岸身边的秘书就将分公司这些年做的烂账以及一些见不得光的事都台了上来,厚厚的文件几乎能压垮蒲宏的脊梁骨。

    门外的雨幕哗啦啦覆盖他乱跳的心脏声,气氛凝重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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