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远了的魂儿回过神,轻轻启唇说:“季茵茵跟贺家的联姻会解除,她那份签字画押的道歉书算是留下把柄了,以后不会再敢轻易来招惹剧院。”

    倘若不是顾及到林惊鹊的清誉,她今晚是可以将贺家闹个天翻地覆,狠狠地跟季茵茵撕一次,哪怕惊动到身为族长的爸爸。

    但是这样的话,极有可能只会两败俱伤,以及这个疯子不知还得咬多少人下水。

    身在大家族里,体面二字也是长在了骨子里的。

    “我知道。”林惊鹊心思通透,又怎么会不懂贺南枝的顾虑,冰凉的手指握住她腕间说:“你为我出头是念在多年同门情谊,而贺家并没有什么立场来帮我,今晚贺斯梵没有让我自己去报警处理,已经是他最大仁慈了。”

    说话间。

    她对贺南枝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坦然又剔透。

    ……

    许是给两人聊私密话的时间,等差不多了,谢忱岸才从容不迫地坐在车。

    腰板刚坐正的贺南枝微怔,下意识地想离他远些,谁知动作早就被人预判了去,裙摆男人冷白的两指轻轻一压,随即他那眼神漆黑如墨地望了过来。

    几秒后。

    贺南枝蜷缩在真皮座椅内,也没再划清彼此距离的界限。

    只是车子平稳行驶到了会,垂落的眼尾微颤一下,余光见他视线还锁着自己。

    犹豫了下,偷偷地拿手机打字,递过去:「别盯着我!」

    林惊鹊还坐在这呢,只是转过脸望着车窗外的遥遥街景,仿若什么都没察觉到而已。

    谢忱岸淡淡扫过那亮起的屏幕,眼底划过若有若无的笑痕。

    他倒是也学人精,打了几个字:「看你表现。」

    “嗯?”

    贺南枝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困惑,也不知道想歪了,还是谢忱岸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今晚似乎跟有了皮肤饥渴症似的,她稍微只要碰一下他,就变得格外平易近人。

    于是动作很轻,指尖触及到他指骨,又一点点把自己移了过去。

    挨的近了。

    贺南枝清晰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冷香,忍不住扯过车内的小毯子裹紧自己,开始打瞌睡。

    正点开手机邮件的谢忱岸忽而感觉肩膀被女人柔软的脑袋靠上,侧目望去,贺南枝卷翘的眼睫安静阖着,呼吸浅浅,不知何时已经陷入了梦里,精致轮廓的小脸蛋很放松,似乎是因为身边的人都是她最信任的。

    沉沉静静看了许久,他无声将贺南枝垂落在毛绒绒毯子外的一缕缠绕在指间。

    直到察觉到什么,与林惊鹊刹那对视上。

    极豪华的车厢内,光是暗淡的,却掩不住男人淡漠的俊美面容神色。

    林惊鹊忽然一顿,心底隐隐约约猜测到,声音安静轻和,主动打破这气氛:“你的手臂伤势很重?”

    她在会所被救下时,虽神智昏昏沉沉的,却没有到彻底断片的程度。

    会问出这句话。

    只因为贺南枝在贺家楼上跟她提起了一句。

    谢忱岸伤得很重。

    可是林惊鹊依稀记得花瓶砸来时,谢忱岸侧身拽过她避开了攻击,只有袖口处的腕骨肌肤被碎片划出了一条极浅的血痕,只要及时用上创可贴就能自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