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浓郁的寒冷夜色,谢忱岸转头,略抬起冷漠的墨玉眼,看到贺南枝裹着毛绒绒的棉衣裙,雪一样的颜色,跌跌撞撞地朝他跑来。

    那清灵的声音细喘着气,话还没说完,就怕他凭空消失了,指尖温软的握着他冰冷腕骨:“谢忱岸,幸好我把你找到了——这大雪天的你是不是迷路了呀?冷不冷?来,跟我走,跟我上车回家。”

    ……

    贺南枝醒来是时,是被脸颊细细密密的吻给闹醒的。

    她卷翘眼睫还没彻底睁开,唇先弯起笑:“几点了?”

    谢忱岸低语:“十一点整。”

    那快到饭点了。

    贺南枝轻轻闻着他落来的灼热气息:“今天有珊瑚雪花鸡吃,你很久没尝我饭菜了吧?”

    说着,她就借力起来,被子顺着雪白肩头滑落至腰上,与他算是完全坦诚相见了,而此刻,她遵循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喜欢这般与他黏在一起,清晰感受到肌肤体温:“……趁着吃饭前,我们去堆雪人。”

    谢忱岸墨玉眼锁着她半睡半醒的慵懒模样,薄唇溢出极低的声线:“好。”

    佣人早就将干洗好的矜贵西装整齐送来。

    贺南枝带他去自己浴室,处处装修都透着少女居住的闺中气息,一起在圆形浴缸里洗了个澡,不管怎么亲,还是用双手温柔地抚摸着彼此,却都没有真的做。

    这里是贺家,就算长辈默许两人共处一室,行为也不该荒唐了。

    而谢忱岸还不至于连这点克制力都没有,当他将念头说出来时。

    没等贺南枝感动。

    又慢条斯理的补充一句:“我想带你回思南公馆,做到昏天地暗。”

    半个小时过去。

    在浴缸里,贺南枝翻脸无情地踹了他一脚后,快速地跑到衣帽间打扮了下自己,外面天气冷,又拿着超厚围巾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随即,落地镜子前的谢忱岸也穿戴整齐了,质地良好的墨色西装将他身形衬得极挺拔,才睡几个小时,就又恢复了那副透着不染纤尘的矜贵气质。

    *

    *

    贺斯梵今日破天荒没有去公司,随机抓去一位路过的佣人询问:“南枝在干嘛?”

    每隔十分钟。

    他都要问。

    佣人已经是十点之前被他问过,立在旁边,语气恭敬地说:“小姐和未来姑爷正在院子里堆雪人。”

    安静几秒,贺斯梵整理了下没有任何折痕的衣袖口,薄唇淡而清晰的溢出:“嗯。”

    他无事经过前面庭院,隔着遥遥的距离,便看到他那个笨蛋且过分漂亮的妹妹蹲在雪地里,纤白的手将两个手拉着手的精致小雪人画上幸福的笑脸。

    而谢忱岸则是在旁边陪着,素来紧扣的袖扣稍微松开,露出半截修长冷白的腕骨,偶尔听她命令,递根残枝过去。

    贺南枝用残枝,一笔一笔落得极轻,在头顶有绿梅花的小雪人身上写:“十二岁的贺南枝。”

    谢忱岸问她:“为什么是十二岁?”

    “因为我十二岁就暗恋你了。”贺南枝坐在雪地上,脸蛋被日光照得微微发红,从大衣口袋里将蓝色史迪仔玩偶拿了出来,当他面,将柔软的鼻子轻轻一摁。

    “ILoveYou——”

    静了半响。

    谢忱岸将她白嫩手心的残枝抽走,也在另一个小雪人身上写:

    「十六岁的谢忱岸。」

    在贺南枝清澈如水的眼眸注视下,他没停,干净明晰的指骨又在下方缓缓有力,写了一段:

    “I Love You 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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