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府上的当家人,大概是尚书大人吧?”

    陆璘微怔,点头:“是,是父亲。”

    “那便让尚书大人过来吧,这是大事,还是有当家人作决定好一些。”施菀说。

    萧惠贞为难道:“可父亲才来看过母亲,明日还有早朝,已经去歇下了。”

    陆璘却已吩咐焦妈妈:“快去请父亲来,就说关系到母亲生死,让他务必马上过来。”

    焦妈妈很快去了,房中又是一片寂静。

    萧惠贞与田绯雯都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不管是施菀的态度,还是陆璘的态度。

    他们都不再像以前的他们,特别是施菀,和以前的样子太不一样了,她竟然要父亲过来才肯替母亲医治,这般强硬态度,恐怕只有宫中太医院的院使才会这样。

    陆璘这时看了看床上母亲昏睡的容颜,到床边探了探她额头,握了她手,满目担忧与心焦,随后转眼看向施菀,想起了什么,朝旁边丫鬟吩咐:“去给大夫上杯茶吧,也准备一些吃的,大夫还未用晚饭。”

    这样的态度,似乎真是将外地救命的名医请来了,而非是曾经从陆家和离出去的一个儿媳妇。

    没一会儿,陆庸倒来了,显然他之前已经睡下,此时一身常服,头发随意束起,来得匆匆。

    到了床边,陆庸神色沉重地看了眼床上的陆夫人,随后看向施菀道:“方才的事我已知晓一二,我保证无论我夫人后面有什么情况都怪不着大夫,还请大夫赶紧救治我夫人。”

    施菀这时朝陆庸解释道:“陆尚书,陆夫人的病,名为痈疽,一般来说,外面若有指头大的肿块,里面的腐肉与脓血便有橘子那么大,若有手掌心那么大,那里面几乎能放出半盆脓血来,陆夫人这肿包却有碗口大。

    “而放完脓血,肿包里便空了,几乎就是凭空将身体挖掉一个洞,这样就会导致毒气进入血肉内,引起疮疡……这便是此病不好治的原因。

    “再有,依陆夫人脉象来看,她不只有体外这个疽,还有内疽,所以陆夫人喝几服药、随便挤挤脓血并不见好转。如陆夫人现在的病况,一般的药铺里便不会接诊了,因为十之八九是无力回天,治好的可能不大,倒折损了大夫的医名,好似治死的人又多了一个。

    “我非要尚书大人过来说清楚这些,便是让尚书大人知道,陆夫人的病太严重了,我也并没有把握,三分靠医理,七分靠老天爷开恩,尚书大人知晓这些,若还愿意让我试试,我便试试——自然,就算不成功,诊金我也仍会收。”

    她说得如此清楚明白,甚至带着无情,陆庸一来是意外她看上去果真有医术在身,二来是明了了这病的因由,最后点头道:“大夫说的我明白了,若我夫人能好,那便是上天眷顾,也是大夫的起死回生之术让上天多了这份眷顾,若夫人不能好,也是情理之中,我夫人已是如此,我甘愿让大夫一试,不管结果怎样,我们都会重重酬谢。”

    “多谢尚书大人体谅,那我便试试了。”施菀说。

    陆庸回道:“多谢,拜托了。”

    施菀说道:“劳烦替我和徒弟拿两件围裙来,再拿个不要的旧盆,还有足够多的草纸和棉纱,我再开些止血药粉,你们马上让人去抓,另外,这里也留下几个人帮忙。”

    下人们都按这些去做,陆庸与陆璘退到了次间,父子二人沉默着守着里面的动静,而里间除了留下帮忙的丫鬟与婆子,萧惠贞与田绯雯都没离开,在里面看着。

    施菀拿小刀在烛火上烧过,然后划开了陆夫人身上那个肿包。

    几乎是破口的那一刻,大片的黄脓便从里面涌了出来,施菀拿草纸去挡住,然后清理到旧铜盆里,一边清理,黄脓一边继续往外冒。

    一阵浓烈的腐烂气息传来,这便是之前房中那腐味的来源。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