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由说道:“这案子基本就定性了,昨日凌晨德安府衙役就抓到了张豹,将他带到了府衙,赵知府亲自审理,人证物证俱在,将张豹打入了大牢。”

    陆璘点点头。

    张豹自然会辩解,赵襄也许信,也许不信,也许会狐疑,但他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将案子钉死。

    至于真相……

    陆璘神色肃然,他做事,全凭本心,就像施菀被逼婚的真相与情理到了京城讲不通、那个被奸污,最终投井自尽的姑娘永远无法申冤,这世间永远不可能事非黑白样样分明,法治也不能给所有人公平,那这就是他的人治,以及他的私心。

    张豹,便算是他以私心而杀的,他认了,至于对不对、是否有报应,自有老天来评判。

    这时五儿从外面进来,朝陆璘道:“公子,喜管家将施大夫请来了。”

    陆璘略微一惊。

    他前夜特地交待去请她,却没请来。

    这两日他都昏昏沉沉,因为失血太多、剧痛难耐而虚弱不堪,本已没再执着这件事,没想到长喜却还是将她叫来了。

    他缓缓吸一口气,神色中不由透出几分紧张。

    这时长喜带着施菀进来了,床前的石全见着个女人,先是一愣,多看了一眼,随后看到她面容,猛地一惊。

    这不是……前少夫人吗?怎么……

    “施大夫,这边。”长喜说着,将施菀和严峻请到床边,李由与石全同时让到一旁。

    施菀到床边,见了陆璘,便知道他确实没有性命之忧了,心里也松了口气,然后问:“大人现在感觉怎么样?”

    陆璘静静看着她,回道:“还好。”

    施菀坐到床边,轻声道:“我给大人看看脉象。”说完,挽起他中衣袖口,将手指轻轻搭上他手腕。

    她的手指很细,很软,却带着几分凉。

    但这才中秋,天还带着最后的余热,并未完全转凉。

    再一看,她身上穿的秋香色短襦也是厚布所裁,但她身后严峻,以及长喜这些人,还是夏日薄衫。

    可见她的确比平常人更怕冷。

    他记得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是不是身体弱了些?为什么呢?

    “我看看大人眼睛。”施菀的话打断了他的出神。

    说话间她松开他的手腕,抬到他脸庞上方,去看他眼睑。

    他闻到了她手上、衣袖上,有种淡淡的香味,一丝金银花气味,一丝皂荚水气味,还有一丝……是她身体的体香。

    久远的记忆浮上心头,他一时急火攻心,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施菀连忙扶住他,按抚地轻拍了拍他肩头。

    “大人怎么了?照说该没有风寒咳嗽才是。”她问,然后去看他伤口。

    所幸没有渗出血来,他摇摇头,回道:“没事。”

    施菀说道:“若没有其他不舒服,应该是没有大碍了,后面只须好好休息,静静疗养,待伤口愈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