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模糊的念想,连口音都不知不觉被影响、改变,几次三番他都以为再也回不来了,可再次看见晒谷场边的那棵大柳树,流过村子的清澈小溪,远处覆雪的山色,那些不断模糊、缩减的记忆,一下子从尘封的角落迸发出来——

    曾经,他和大哥爬树摘过木耳,曾经,他天天和大哥用扁担从小溪打水扛回家,曾经,他跟着爹爹到山上抓兔子,采草药……

    那一间间土房子有的翻新了,有比以前更老了,他小时候用树枝在墙上画的大老虎消散了,那面老墙,墙皮脱落得斑斑驳驳。

    ……

    归人脚步慢了,一步一步,走过的是岁月长河。

    家越来越近,他却渐渐认不清,哪一扇门才他的家门了。

    “再不赶紧好肉都卖完啦!”

    忽然,他听见一道老媪的声音由远及近,前方一个铺子木门吱扭一声拉开,声音更加真切了。一个有些跛的老汉端着一盆豆腐块从铺子出来,将豆腐摊放到店前的笸箩架上。

    “就去了……”

    卢五柱将豆腐倒在笸箩上,余光看见不远处站着个人,粗粗瞧一眼,不认识,他转过身问:“买东西?”

    那人只盯着他讷讷不语。

    卢奶奶拿着拐杖从屋里追出来,“路上慢点,别踩着冰凌……”

    那人目光又转向她。

    卢奶奶视线已经像年轻时那么清晰了,瞧了瞧没瞧出是谁,也不记得村里谁这么胡子拉碴,只看清他背着个沉甸甸的包袱,疑惑道:“你是谁家的呀?瞧着脸生,走亲戚吗?”

    那人依旧没说话,只是紧朝他们走近了几步,停在三步外,不敢动了。

    卢奶奶吓一跳,仰头盯着他,瞧啊,瞧啊,忽得轻声问,“是二庆吗?”

    那人扑通一声跪下了,哽咽着,张嘴叫了声“娘”,但他喉咙堵着,没发出声来。

    卢奶奶盯着那张遍布泪痕的脸,踩着雪走过去,记不清她迈了哪条腿,走了几步,喘过气时双手已经捧着儿子的脸给他擦眼泪,从粗犷陌生的脸上找寻他年少青涩时的痕迹,“是我们家二庆……”

    离家十几载,归如陌生人,至亲不相识,迎面问姓名。

    卢奶奶笑着笑着,眼泪落下来了,耳边响起那道还清亮的嗓音,“娘你别哭了,顶多一两年我就回来了。”“大哥,我走了,等我回来咱们一起翻盖房子!”

    曾经稚气未脱的消瘦少年,如今已经又高又壮满面沧桑,只有眉毛鼻子还能依稀看出她熟悉的模样。

    “是我们家二庆呀!”

    作者有话要说:

    二叔回来啦!赶在过年前,卢栩家真正的团聚了!

    翻出我的小本本,看看最初的定位——温馨治愈(逐渐小声……)哭唧唧好几回的作者(固执坚持死不承认虐)认为还是很治愈的!!(逐渐无声……)

    国逢安定百事好,时际芳春万象新——来自网络

    花好月圆人寿,时和岁乐年丰——出自《集唐对联》,搜自网络

    盛世千家乐,新春万事兴——出自《张迁碑》集字春联,搜自网络

    (我试了试自己写,emmmm,写不出来……T T)

    “浅予深深,长乐未央”,下句是“相遇共怜,不语天荒”,网上查说是出自《诗经》,我没搜到到底哪篇,手上的《诗经》三百篇里也没有,可能是杜撰的,暂且用了(对手指)。这句大概意思是希望对方永远不结束快乐,遇到对的人心心相印不说话也能到地老天荒,就是说——小颜同学默默表了个白,还不敢写清楚了。

    其实吧,以小卢的文化水平,小颜就是写清楚,他大概也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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