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却看得眼皮乱跳,心中波澜横生。她想到裴郎仍在孕中,在陪都等候,一时对着信纸良久无声。

    文官道:“老大人们请陛下再三珍重圣体,特往椒房殿请凤君之墨宝。”

    自她出征以来,为了不让薛玉霄挂心,裴饮雪其实没有怎么写过家书给她。至多不过是在战报文书相传之间告诉她一切都好,怕言多必失,流露相思难忍之情。

    薛玉霄也克制着自己不要多想,一心攻伐。

    就这么短短一张纸,她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终于叠好贴身存放。薛玉霄捏了捏眉心,慨叹回道:“主帅对垒,看来真是吓着她们了,还请出凤君来劝我,用心良苦啊。凤君……真的安定如常吗?”

    她问出这句话后,对方稍稍思索了片刻,答:“回陛下,凤君千岁有观政识人之能,虽在宫廷之中,见识谋略却不亚于女子,得承陛下临行前的圣旨,张大人常常派遣自家夫郎前往椒房殿问计,凤君千岁并不露面,却有帘后秉钧之名,宫闱朝堂,莫不敬之。”

    薛玉霄点了点头,转而道:“行了,代我拟文书回复凤阁众卿,不必担忧,我知道她们的苦心。”

    “是。”

    文士这才退下。

    她从寒风中连看三篇书信的工夫,前方已捷报频传,诸多胡人大将都被挑落下马,仓促败逃。就在薛玉霄等着她们弃城败走之时,突然有部将被一名快马冲出的鲜卑将军斩首。

    前方顿时骚乱,擂鼓声愈发激烈。

    薛玉霄抬眼看去,见到一双寒光凛凛的鸳鸯钺。她诧异地挑眉,随后轻声笑了笑,喃喃道:“此刻不走,更待何时?不过这样倒是对我的脾气。”

    “主人。”韦青燕道,“那人似乎是……”

    “就是拓跋婴。”薛玉霄道,“满城谋士都拦她不住,看来我是真的把她气着了,如果不是徐州大败,她此刻,理应还是那位英勇至极所向披靡的名将啊……”

    拓跋婴仗着血气之勇,一口散不去的怒火顶着心胸,连连打退数人,连李芙蓉都险些受伤,被她逼退。

    李芙蓉退回阵中,抬手拭去唇角血迹,道:“立即快马传令各部,阵前恐怕唯有李清愁能敌。请其他将军不必相试——”

    话音未毕,却又有几个急于立功的凤将冲上前去,结果不出十招,都被拓跋婴刺伤逼退。她虽然病中,却比平常精神百倍,戴着一件铁丝织成的面罩,凛冽的白雾从她口中溢出,散发出萧瑟之意。

    拓跋婴身后,众将与谋士奔出护持。重骑兵列阵,轻骑从两翼辅佐,兵甲精锐。她抬首望向凤凰旗帜,目光在众人之间梭巡片刻,声音嘶哑地高喊道:“薛玉霄——!”

    “与我一战!”

    声震四野,浩荡翻覆。

    薛玉霄唇边笑容收敛,静静地看着对方的身影,她垂手攥紧缰绳,旁边的文官立即道:“陛下!”

    她吸了口气,闭眸缓和住战意,道:“不能让她尽兴,是朕的过失。我与三殿下相识至今,今日才算见到了性如猛虎之女。”

    言罢,她从后方上前几步,暴露在拓跋婴面前。两人依旧隔得很远,薛玉霄也没有出战的意思,只是命人回复她说:“殿下挂怀了,沙场旧情,择日再叙。”

    传令官得命而去,在阵前高喊出这句话。拓跋婴听得手背青筋毕露,嘶声吼道:“谁跟她有什么旧日情谊!我是要杀她,我是要杀她啊!!!”

    声音回荡之间,一人骤然骑马出现在面前。李清愁单手执枪,面带微笑,与她不过几十步距离,道:“巧了,我也要杀你。不如可汗将此首级赠给我,方可不负陛下待你的真情厚意。”

    “她薛玉霄奸猾狡诈,满腹毒计,有何厚谊!不过是蒙蔽天下人耳。”拓跋婴盯着她道,“我今日就先宰了你,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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