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说的那个纨绔就是我。

    交好?好不了一点儿。

    李清愁松了口气,道:“也不瞒你,那个纨绔近日迎娶的裴氏庶公子,本是定给我的。我虽然与裴公子素不相识,但母亲临终之前托付,让我照顾好故人之子,现在他跳进火坑,不管怎么样,我也得把他救出来……这样肯定会惹恼薛氏的,如果我去你的园中做棋道老师,恐怕也会牵连你。”

    说完,她怕薛玉霄不明白里面的利害,又强调道:“薛氏的势力比你想象中的更大。”

    薛玉霄:“……”

    她沉默了很久,憋出来一句:“有没有可能,她很好说话呢?”

    李清愁严肃道:“传言也许夸大,但她做出的这些事,就注定此人绝非良善之辈。婵娟娘,你不要将其他人都想得太好了,会吃亏的。”

    薛玉霄默默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李清愁拉住她,从腰间取下来一个木牌交给她,神采奕奕:“婵娟,你要是有什么难处用得上我,或是想跟我下一局棋,都可以拿着这个牌子去赵郡李氏在京的园林,我会跟主家嫡女一起住在……哦,对,春水园。”

    去春水园的路,薛玉霄可熟得不能再熟了。她保持着友善表情点点头,收好木牌,跟李清愁再三告辞,随即带着王珩上了马车。

    才一上车,王珩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薛玉霄叹气道:“你完全是看我笑话。”

    王珩眉目弯弯:“没想到婵娘的棋艺如此惊人。别说是她,就算是我,也很难相信你以前……”

    两人很小的时候见过一面。

    那时的薛、王两家,还是世交旧友。薛司空和他的母亲坐在廊下煮酒听雨,议论上一天的清谈哲思和天下政事。只有五岁的薛玉霄在园中冒雨捉了只蝴蝶,装进瓶里。

    那时的他躲在屏风后面,想看看母亲说的“玉霄姐姐”是什么样子的。他看到一个粉雕玉砌的女娃娃,她把瓶中的蝴蝶扯掉翅膀,饶有趣味的看它在地上痛苦的爬行。

    女孩儿抬起头,看见了屏风后的他,那打量的目光——跟看那只残废的蝴蝶,几乎没什么区别。

    王珩望向车窗之外,烟丝一般的小雨还没有停下,跟小时候那天几乎一模一样,但是眼前人……

    薛玉霄温柔无奈地看着他,哪怕被笑话了也没有生气。她抬起手,顺手用帕子把王珩肩膀上雾蒙蒙的湿意擦去,将车里的一件披风拢到他的肩膀上。

    这是她的披风,熏香芬芳甜蜜。

    王珩低下头,喉结轻轻地滚动了一下:“雨很小,我没有浇到。”

    他的身板有多柔弱,薛玉霄可是素有耳闻的。她道:“那可不行,你要是跑出来生了病,王丞相……”

    薛玉霄话语一顿。

    他攥着衣料的手猛然一紧,呼吸都变得紧张而缓慢。两人对彼此的身份明明心知肚明,却还要谨慎小心、如履薄冰地维持着一种表面的平静。

    薛玉霄转而道:“我派人送你回去吧。下着雨,你身边又没有人跟着,其实很不安全。”

    王珩伸手抓住披风的带子,手心里沁出温热的汗。他很压抑克制地呼出一口气,轻道:“……玉霄姐姐,你能送我吗?”

    薛玉霄愣了下:“啊?……可以啊。”

    送他回去倒是没什么,顺路的事儿。但她出现在王家的放鹿园门口,不会被王丞相打出去吧?

    第14章

    一路静谧,气氛渐渐沉淀下来。

    薛玉霄怕他因为两人曾定亲的身份而为难,主动开口:“怎么样?李娘子是不是看起来十分潇洒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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