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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要是私下被带进宫领旨,薛玉霄还真拿不准皇帝的火气能有多高。

    吏部众人自然没有意见,先将都尉的公服交给了她,官印和绶带则是保留在吏部,等薛玉霄过了百官的明面再送还薛园。

    随后,薛玉霄回家调了一下作息,睡了整整六个时辰,等到次日朝会时,便穿戴整齐入宫。

    齐朝的官制松散冗杂,除了凤阁、鸾台、军府……乃至于一些格外的要职外,许多散官是不必上朝的,像是李清愁、李芙蓉之类的文学掾,作为将军属官,只有最为得力的才会随萧将军在每月初一、十五参加朝会。

    恰巧,这一日是初一。

    初一时,参加朝会的属官非常多,有生面孔是很寻常的事。薛玉霄随着赵中丞进入殿内,但没挨着她站,反而站到比较疏远的地方,她的目光很快便见到前方百官之首的位置,为首的是王秀,她母亲薛泽姝就在王秀身畔不远,两人正执着象笏争论什么。

    薛玉霄往一边儿挪了挪,不小心碰到一旁人的手臂,连忙道歉:“抱歉,我……”

    “婵娟?!”她一转头,看见李清愁怔愣的目光,她飞快地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李芙蓉,上前半步,用身形挡住了薛玉霄,低声问,“兰台除中丞和侍御史外不必朝谒,你来做什么?”

    薛玉霄道:“领旨。”

    “领什么旨?你……!”

    话音未落,殿上倏然一寂。

    皇帝谢馥进入殿内,穿着一身赤金色的帝服,戴帝冠,吐珠的金龙与衔玉的凤凰缠绕着覆盖在乌黑发鬓上,前方垂下十二道冕旒。她的面目在珠串后略微模糊不清。

    不过从声音里可以听出,她的心情其实还不错。

    谢馥先是问了大菩提寺的营建进度,随后又跟重臣说了几件老生常谈的事,随后问到吏部:“明月主人可有消息?”

    吏部尚书回道:“臣已寻至此人,如今她就在殿上。”

    谢馥微微一怔,目光向殿内梭巡片刻,她的视线只是很轻盈地扫了一圈儿,没能一眼看到李清愁身后的薛玉霄,便道:“这位贤才的真面目如何?怎么不上前一见?”

    在落针可闻的归元殿内,李清愁可以迅速感知到其中每一个人的心绪,比如皇帝问这话时,语气里的期待感其实并不强,她或许早就知道此人身份;又比如李芙蓉立即转头巡视,目光阴沉锋锐,仿佛要将这里面的生面孔扎出一个洞来;再比如……

    再……等一下,薛玉霄怎么从我身边走过去了?!

    李清愁一时不察,脑子里对众人的揣摩骤然烟消云散。她猛地抬头,果然见到薛婵娟的背影。她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穿过一众属官、武将,穿过众人悄悄的审视,走到了皇帝的眼皮底下。

    李清愁手心里迅速攥出一把汗,然后她就见到——薛玉霄矜持庄重地向皇帝行礼,顿首过后,从袖中掏出一道圣旨,声音不疾不徐,镇定如山。

    “臣兰台校书使薛玉霄,圣恩浩荡,陛下隆宠,臣……”

    眼看着她都要把谢恩词说完了。

    谢馥盯着她一路走来,看着她掏出圣旨,她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勃然变化,但很快又消失无踪,声调冷下来几分:“停,别浩荡了。”

    薛玉霄乖乖停下,一脸忠良纯臣的表情。

    皇帝略微俯身,胳膊撑着身体,她盯着薛玉霄道:“你是明月主人?”

    薛玉霄答:“臣小字婵娟,满庭芳草月婵娟。”

    她说过自己的字,是谢馥从没放在心上。

    上方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冰冷的,审视的,在恼怒当中甚至还带着一丝欣赏。皇帝已经完全意识到她被蒙骗了,谢不疑也被骗过了——他没那个本事串通外臣来蒙蔽自己,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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