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琴献《凤求凰》,曲惊天下,终于如愿以偿。不如以此琴做注,让我敬赠给王丞相。”
王秀在朝堂上为她说话,薛玉霄虽然不知何故,但对出于丞相好意的答谢、加上她和王珩相识,这样赠送一把贵重名琴,十分合度。
袁冰却马上误会了,她恼怒道:“你岂是为敬赠丞相?不过是为王郎的‘秋杀’打抱不平!薛都尉,这借花献佛倒玩得很顺啊。”旋即又冷笑,“司马相如不识抬举,两人门户不当,卓姬不惜夜奔弃家而走,也要娶他为正君,他却朝三暮四,婚后无德。千古才女为一男子作《白头吟》,可悲可叹!何况绿绮是我家中珍藏之物,岂能为注。”
卓文君通音律、擅抚琴,被这个世界称为“卓姬”。她被司马相如以琴声打动后,不顾他出身寒微,执意迎娶,与巨富之家决裂,后当垆卖酒养家,常有小郎君光顾,只为探看卓姬风采。后司马相如与一个茂陵女子偷情,她作《白头吟》以挽回。
剩下的事就跟薛玉霄脑海中的历史内容完全对不上了。她记得现代真实历史是司马相如跟卓文君白头偕老,不过在这个世界里……呃,被卓姬之母以失德之名沉塘了。
……这区别还挺符合时代背景的。
薛玉霄点头,居然松口,她对此本就没有抱多大期待,只是为了铺垫接下来的话:“你舍不得琴,那是家中之物,好,那还有一个办法,就是——”
她用月杖从地上挑起鞠球,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道:“袁娘子之前对我开的那个玩笑,我也想试一试。”
薛玉霄用手瞄了一下袁冰,乌骓绕着她寻找角度,她目光温和,唇边带笑,但在袁冰眼里,简直像个睚眦必报的活阎王——那枚鞠球在她手中抛起、轻轻掂量,看得人冷汗直冒。
薛玉霄这么做,其余的几人都上来想要拦阻,被李清愁挡在身后,李清愁道:“人活一口气,婵娟天之骄女,连一口气都不能出么,陪都之中,谁敢让她忍耐?”
蹄铁压在球场上,她的击球杆敲了敲鞠球,目光如刀,袁冰简直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杀气,此人身上不仅有文墨风流之气,还有一股凛冽血性、有征战沙场之质,加上久居上位,连那点笑意都变成了催命符。
旁边的萧平雨和桓二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劝阻,都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一些相同的性格。
在袁冰额头上冷汗频出的刹那,鞠球飞向空中,被月杖迎面击了过来,罡风扑面。袁冰身下的马匹惊慌嘶鸣,错身躲避,但就是这一躲避,反而撞上了小球的轨迹,让小球擦着面颊掠了过去,将她的脸庞燎出一片火辣辣的红肿疼痛。
她大脑空白一瞬,整个人栽倒在马上,耳边被风挂得嗡嗡作响,感觉头晕目眩。
小球落地。
“扯平了。”薛玉霄拽住缰绳,调头离开,语气平淡,“下场射箭,你给我小心点。”
围观者俱不敢动,待她和李清愁离开后才上前关照袁冰,几人议论道。
“就算开悟了,也还是那个阎王啊。”
“是啊,有仇当场报,一刻也忍不了。”
“别说,她这性子我倒喜欢起来了,军府如今都太软绵绵的了……”
两人离开后,薛氏的侍从上前牵马去休息喂水,天霞园的奴仆则迎接各家的娘子前往更衣、挑选弓箭。
薛玉霄跨进隔间的门,脱下护手洗了手,搓了把脸,喃喃道:“打歪了……她自己撞上来干嘛,别把脑袋削掉了。”
本意也就是吓唬吓唬袁冰,结果还真伤到她了,薛玉霄心里除了解气外,还有一丝很微妙的过意不去——早知道应该为难李芙蓉的,芙蓉娘胆子大,被吓唬多少次都没这么慌,还能让她给清愁道个歉,整天为难自己的同姓同辈,这算怎么回事儿?
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