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秋收宴后,京中就有小郎君宣称非三娘不嫁……她倒不自觉,凑过来看药方上的字,低声:“难道很严重吗?你写了这么半天。”
崔锦章眨了下眼,迅速答:“倒不严重,只是不能让司空大人白出一份钱,所以为三姐姐写了对应时节的调养药方。”
说罢,崔七将药方递给裴饮雪。
裴饮雪颔首收下,伸手拢起薛玉霄肩头上微微滑落的薄衫,将衣带系紧,他边动手边忍不住在心中叹气——若不是熟知她绝无此意,连他都要觉得这是什么狎昵的暗示了。
薛玉霄偏过去让他系好衣服,随后跟七郎解释道:“至于我跟裴郎……你应当听说过我过往的荒唐事,一掷千金横刀夺爱的事,想来我应该没少做。但自从我得了裴郎,幡然醒悟,就再也不做那些恶事了。”
崔锦章支着下颔,眼眸黑白分明、澄澈如水:“想必裴郎君一定与众不同,才能让都尉大人大彻大悟,里面有什么故事吗?”
呃……故事……
薛玉霄思考半晌,开始叙述:“成亲当夜我喝醉了,撩起盖头时,他突然持着一把匕首将我扑倒,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算杀了我也不想跟我有染。”
裴饮雪正为两人斟茶,闻言手腕一抖,险些把茶水倾倒出来,他神情淡淡的,指节却猛地绷紧,往袖子里蜷缩了几下。
崔锦章颇为震惊:“真的?”
薛玉霄道:“真的。”
“裴郎君真是有骨气啊。”他诚心诚意地感叹,“不说别的,三姐姐如此才貌,即便是强娶,恐怕世间男子八成也是从了的。”
“有骨气”的裴饮雪:“……”
他将茶杯推到两人面前,耳根烫的快要烧起来,一言不发地看向地面,似乎要从结实的木制地板之间寻找到一个能装下人的缝隙。
薛玉霄喝了口茶,马上接道:“没错。裴郎如此烈性男儿,威武不屈、富贵不淫,我实在心怀感佩。那一日之后,他连睡觉时都在袖中藏着一把匕首,如果我有强来的意思,便干脆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