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热雾。崔锦章一心一意地盯着它看,把里面烧透的干净木灰用一张黄纸包了起来:“再说,我就住在你旁边的军医医帐里,不跟女医混住,就算军中都是女子,只要我心中澄明,立身端正,能出什么事?”
草木灰有消毒驱瘟、消肿破积的效用。还可以治疗痈疽恶肉,能内服,也可外用。
他实在纯净无邪,正因如此,才让薛玉霄略微有些好奇。崔七在天下行医,见惯世事,应该对生离死别、人情善恶多有了解,怎么能维持着这样的心性?
她问:“你不怕那些军痞欺负你,调戏你吗?”
崔锦章简单道:“那些肮脏污秽的调侃言辞,我从小就没少听。然而人审视自己,如同临水自照,池水脏污是池水的错,并非我的错。”
他过于豁达钝感,简直到了一种外人看来没心没肺的地步。崔锦章一直觉得,生死以外无大事,把别人污蔑轻视的言辞全当过耳云烟,连一个字都进不到脑袋里。
薛玉霄道:“……看来你还真有修仙问道的慧根。”
崔锦章穿着一身道袍,底色偏向乳白,在这个乱地昏夜里,星光淋落,映照得愈发纯粹。要不是薛玉霄见到他袍角沾了灰尘,还以为他真有什么避尘仙术、能在这种地方还一身素净。
他烤好红薯,将烤焦的皮剥落下去,本来想自己吃,但动作一顿,看向这堆火星的主人,便将红薯掰开一块,挪到薛玉霄面前,也不说话,贿赂一般把热乎乎的红薯放到她眼皮底下。
然后当着薛玉霄的面,偷偷摸摸地挪出去了。还不忘毁尸灭迹,让柴火灰烬掩盖住剥落的焦皮。
……
次日,两位将军向城中张贴布告,假意招安山匪、水匪两寨,引出了不少奸细。这些奸细被单独私下询问,真正勾结水匪的皆被扣押为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