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疑道:“你真有求于她?”他抬手就要打开木盒,“我看看是什么……”

    薛玉霄一个没拦住,对方已经眼疾手快地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谢不疑猛地闭上眼,啪得扣上盖子。在薛玉霄的视线里,感觉四殿下的灵魂都飞出窍了一瞬间,半晌,他把自己的三魂七魄憋了回去,抓起薛玉霄的手狠狠咬了一口——狠得是气势,实际上连牙印都浅浅的,根本没咬破。

    薛玉霄道:“……你非要看的。”

    谢不疑看着她这张脸,又爱又恨,既爱得想跟她多亲近亲近,又恨不得现在就能掐死她,可哪怕气得面色泛红,也只是把她的手扔了回去,坐在对面,转头跟侍奴道:“拿我的令牌去请皇姐,说我有要事商议。”

    侍奴领命而去。

    薛玉霄又补充道:“你放心,我包完首级仔细洗了手的。你咬下去也是干净的……”

    “不许说了!”谢不疑道,“薛玉霄,你真是……你……”他看着这张脸,骂不出来,只抿了抿唇,低声道,“……冤家。”

    九州生气恃风雷(2)

    第54章

    他身上仍有酒水沸腾熏出来的醇香,甘甜浓烈。

    两人坐得距离尚可,属于正常安全的对话范围,薛玉霄问:“你就不问问我是为什么事而来的?要是我将谢馥惹得大怒,岂不是牵连你?”

    谢不疑却道:“我倒想让你牵连我,这样你便会对我怀有愧疚之心……你这样衾影无惭的正直之人,如有愧意,那应当能纵容我许多吧?”

    薛玉霄没想到他会如此应答,思绪一滞,此刻远远行来皇帝的仪仗华盖,谢馥的皇辇由远及近,出现在面前。

    薛玉霄起身向她行礼。

    谢馥才一下辇,迎面便见到薛玉霄,她目光微微闪动,瞥了谢不疑一眼,面露笑意:“怎么四弟还跟薛侯关系这样亲近,你一贯脾性顽劣娇气,我竟然不知道有人能走通四郎的门路?”

    谢不疑随意行了一礼,自饮自酌,略不情愿地给谢馥添了一盏酒尊,懒散回道:“薛三娘子有礼物送你。”

    他明明已经知道礼物是什么。

    “哦?”谢馥颇感兴趣,走近两人之间,“我还以为薛爱卿也是为了求情而来,你那战友虽然勇悍,但未免狂妄,要是不典刑明法,恐怕国宪不能平,将被他人视之为儿戏。”

    她伸手打开木盒,薛玉霄也没有阻拦。皇帝养尊处优的手指挑开盒盖,露出里面被血浸透的布巾,还有布巾散乱中露出的马常侍面容。谢馥面色急变,唇边的笑意僵硬在脸上,眼底立刻布满阴翳。

    她盖上木盒,字如寒冰凝结:“薛卿这是何意?”

    薛玉霄从容道:“钦差大臣的头颅,岂可抛弃在外。”

    谢馥舔了舔后槽牙,盯着她这张美丽端庄的脸,几乎想要从她身上撕咬下来一块肉。她极为费力地维持住了皇帝的矜贵体面,感觉被气得喉咙里一层层往上冒血气:“看来你和李氏女是死敌啊,让朕重温起士族藐视皇权的怒意……薛侯,你就不怕被朕治罪吗?”

    薛玉霄看着她道:“陛下,臣将常侍头颅归还,是想告诉陛下,她虽死,却无妨,检籍土断的钦差之命,臣愿领之。”

    谢馥脸色稍滞,她有些不能相信薛玉霄的话——就如同李清愁脑海中所想的那样。她薛玉霄是京兆世家大族、薛氏的嫡女,手下的良田庄户为数不少,自然白籍荫户也不在少数。让她自己领土断之职,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么?

    她逼近两步,两人面对着面。谢馥与她身高相仿,只是比薛玉霄略丰润一些,加上身上这身暗金色的皇帝常服和肩膀上的白狐围肩,气势更是压人:“你?薛爱卿,跟朕说说,你在打什么算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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