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缀的项链。

    裴饮雪坐着没有动,避开视线,没有看她解下珠链后、白皙细腻的后颈。

    林叔不在,两人就不必假模假样地扮演新婚妻夫了。

    薛玉霄扔下珠链,开始解腰带上的玉坠,一旁的还珠凑了上来,跪在地上,替他主子解开少主母缠在一起的腰坠。

    薛玉霄没在意,只当是帮忙,她自顾自地脱掉外衣,在铜镜中望着裴饮雪,说:“这么晚了还不睡,难道你是等我?”

    裴饮雪垂下眼帘:“等着看你丢了颜面勃然大怒,我们多日来小心翼翼维系的风平浪静,也可以在今日适时破碎了。”

    薛玉霄忍不住乐,她道:“你真是不怕死啊,一句好话都不说。”

    “是啊。”他竟然认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被你抢到这里之后,平白生出这么多抵抗的勇气。”

    裴饮雪挽起衣袖,给她倒了杯茶。

    廊下的小茶炉冒着丝丝缕缕的薄烟,茶香、墨香、浸透整个室内。

    薛玉霄脱了外衣坐到他对面,心情很好地抵着下颔,跟他聊天:“这是你的意识觉醒了,不再是一个只知道顺从的物品。人本来就有自己想说的和不想说的,这世上多得是麻木顺从的木雕泥塑,你这样才算鲜活。”

    裴饮雪沉思片刻,凝望着她的眼睛。

    薛玉霄继续道:“你是为一个人觉醒的,她来了,你的人生才算真正开始。”

    裴饮雪皱眉:“什么?”

    薛玉霄不想告诉他太多,转而说:“我要多谢你这么多日的栽培,估计过不了几日,你就要听到我驳倒李芙蓉的难题、大出风头的美谈了。”

    裴饮雪疑惑地看着她:“你……”

    “我是说真的。”薛玉霄忽略他不相信的目光,“你觉得我做不到?”

    裴饮雪合拢书卷,聚精会神地问:“她的辩题是什么?你是怎么回答的。”

    薛玉霄将白日里的情景完完整整地复述给了他。

    说得比较高深的内容,裴饮雪便挽袖记录下来。他的字非常飘逸美丽,字如其人,内中有一股峥嵘不散的清傲。

    薛玉霄一边欣赏他的字,一边欣赏他时而沉思、时而锁眉的神情。

    这张脸没有毁掉,还是那样清冷俊美。

    薛玉霄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想伸手去摸。她反应过来,打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心说罪过罪过,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联系方……不是,尊重在哪里!

    这可是女主的人。

    她不过是暂时替女主照顾,到时候他跟女主两情相悦,她正好完璧归赵——这时候摸了算什么事儿,真想当那个恶毒反派啊?过了手瘾,把人家三贞九烈的小郎君逼死了可怎么办。

    裴饮雪并没注意到,他深深地思考着薛玉霄说的话,想要开口问,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他终于在悠长的品味和哲思当中回神,开口第一句是:“你到底师从何人?”

    薛玉霄:“没规矩,在外面会露馅的,叫妻主。”

    裴饮雪张了张嘴,没能一下子说出来。

    薛玉霄笑道:“没关系。你就当我一觉睡醒开悟了吧。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说——对了,西院的人有没有找你麻烦?”

    她指的是青竹,还有跟青竹同等身份的那些侍奴。

    裴饮雪先是摇头,随后道:“但料想他们恨我入骨。”

    “这是必然。我天天泡在你这儿读书写字。”薛玉霄倒很有自知之明,“他们唯恐你吹吹耳边风就被赶出去,寝食不安。谁知道裴郎君还没摸上床边儿呢……”

    裴饮雪怔了一下:“你我没有婚姻之实,三娘要是有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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