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就是还有点没精神,她盘算好了时间,在众人仍以为她卧病修养时,请了一道密旨悄然出京,向豫州而去。

    地方的消息本来就稍慢一步,她秘密前往,更加隐蔽。想必这时候地方大族正在手忙脚乱地藏匿田地人口,打算对策。薛玉霄这位钦差大人却已经踏入了豫州地界——豫州与京兆相邻,也属于民力尚可之地,但生活水平却天壤之别,随处可以看见衣着破旧、食不果腹的贫民。

    “少主。”韦青燕将第三拨劫道土匪的头砍了下来,回头要献给她,薛玉霄恹恹摆手,无力道:“够了够了,我这一路上都看好几个了,别拿过来。”

    韦青燕“哦”了一声,把头颅扔下。

    她们一行人改换装扮,并不做大富大贵之态,有路人相问,便说是行商——即便如此,还是让山道上的土匪眼红不已,梗着脖子劫掠。

    薛玉霄带着近卫,这些经过操练的贴身近卫乃是精兵,对付这些零散的土匪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在薛玉霄的吩咐下,韦统领每次都会留一个活口,到土匪寨子里解救被抢夺奴役的百姓,一路过来居然有了不少善名。

    一些贫民跟随车队乞讨,稍加施舍,便越聚越多,最后实在堵塞路口,韦青燕不得不举刀恐吓,这才驱散。

    薛玉霄懒得看那些人头首级,倒是赶车的李清愁扫过去一眼。她作车妇打扮,干练便装,戴着一顶当初进京在树上指点棋艺的破斗笠,一派潇洒:“你看看你,病没好还娇贵上了,我可记得你包起内侍头颅送给谢馥的事儿呢,不是不怕吗?”

    薛玉霄淡淡道:“不怕,但是恶心。”

    “好吧。”李清愁换了坐姿,“这一路过来,可知京兆外的土地兼并有多严重。普通农户一遇到灾年,就交不起国朝的农税,不得不向大族借贷,百姓本来就勉强果腹,怎么可能有钱还贷?于是利息滚了几番,只好将田地抵押给士族,成为士族麾下的佃户,更有甚者连田地都不足以还债,于是卖身为家仆,后嗣也成了奴仆……我们经过之地,就没有一处的田庄不是地方大族的。”

    “大地主啊……”薛玉霄抵着下颔道,“一郡太守、一县县丞,在当地如同诸侯,她们自由自在惯了,对皇命都未必恐惧。”

    李清愁笑道:“所以我才助你。放心,有我在身边,等闲三五个练家子都近不了身。”

    薛玉霄敷衍道:“好好,若有刀兵无眼,可别怪我要往你身后躲了。”

    说罢,她转头看了一眼在身侧看农书的裴饮雪。裴郎所到之地,皆会下车拜谒当地的农户,以钱财从她们手中换一小捧粮食,对比土地、气候、品种以及产量的不同,这本农书下方密密麻麻的几卷黄麻纸,已被他穿线成册,修订起来,实践与理论相映照。

    薛玉霄盯着他的侧颊看了一会儿,轻声道:“写这么小的字,不晕车?”

    道路崎岖,车上可是很颠簸的。

    裴饮雪闻言才稍稍闭目养神,他的手停了停,道:“你不说还好,一说就眼花了。”

    薛玉霄道:“哎呀,你怎么胡乱怪我。我不是说让你留在京中,这些农种我来给你带回去。”

    裴饮雪却道:“我是奉母亲之命看顾保护你的。”

    薛玉霄跟李清愁商议完毕,鬼鬼祟祟地打算出京时,她前脚刚踏出园子的门,就见到后门旁边停着准备好的车马包袱,一身简装素衫的裴郎倚着车旁青松静静等候,俨然已经待她许久。

    薛玉霄觉得一路辛苦,不愿意带上他,假装没看见掉头就走,远远听到裴饮雪说:“还剑,去太平园请母亲大人——”

    她的脚步钉在原地,马上回头凑过去,一脸诚恳,面容真挚:“母亲事务繁忙,有话好说,别惊动了她。”

    裴饮雪不看她,平静道:“换洗的衣服已经备好。我想在外高调反而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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