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说到这里时,薛玉霄有些入神,不觉吐露道:“老太守与民秋毫无犯,不曾搜刮民脂民膏,在当地的名声极好。既然是受到世家的压力而来,我也无意为难她、使她无功而返。”
谢馥颔首。她倒不甚关心什么地方贤臣,注意力集中在切实的成效上,补了一句:“这样雍州太守上书时,朕也好让放肆的岑氏出血让利,削去她们家的地产和爵位,薛卿功劳甚大,这些田地不如就以朕的名义赠给你……”
薛玉霄摇首拒绝:“陛下厚爱,臣并不需要。”
谢馥眉峰微挑:“我听闻你曾登门去春水园中拜访,索要了一些田铺,这时怎么会不需要了呢?”
薛玉霄正视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臣奉旨土断,只为国朝安宁。如果岑氏所充公的田地赠给了臣,天下人都会觉得这是陛下收买贿赂臣的礼物,而非功臣的奖赏。”
谢馥道:“那朕要如何奖赏你?”
薛玉霄也并未推辞,做什么三辞三让的表面功夫,直接道:“这一路有军府文掾李清愁护送,若没有她,臣难以全身而退。请陛下升她的官,进她的爵位。其次,臣想请假……到过年之后。”
“头一条情理之中,朕不会不允。”谢馥道,“不过……请假不朝?朕还想要在百官面前大肆嘉奖你。”
薛玉霄没什么表情,对谢馥的夸奖不感兴趣,非常实在地说了一句:“我累了。”
谢馥:“……”
“入豫州二百里路,转雍州又数百里,期间田庄交错、道路坎坷,马车颠簸。”薛玉霄一气说下来,“大族的对策变化多端,九曲回肠,就算这些名册——足足堆到半人高的土断资料与户籍名册,都未必是全部,不免有遗落之处。然而为这些不完全的名册,我已是殚精竭虑、宵衣旰食,恨不得能长出两个脑袋来。如果不能大睡个十几日修整玩乐、养一养精神,臣干脆退隐闲游去算了!”
谢馥先是呆滞,被她的声音震到了耳朵也没有伸手去捂着,听到最末大惊失色:“万万不可,薛卿乃朕之爱臣。”
薛玉霄默默地盯着她。
压力给到皇帝这边。
谢馥从没思考得这么快过,她面色一沉,马上在心中考虑如何能提出让薛玉霄满意的奖赏:“这假朕准了,你尽管去休息,但凡谁若是有异议,朕让她们卷铺盖滚蛋,我为你进爵位,封你为——”
话音未落,薛玉霄当即起身,她只想放假,对后话不感兴趣。谢馥却觉得她这是恃功而骄、而自己开的条件又没有让薛玉霄满意,又连忙改道:“朕册封你为军府四安将军,领司隶校尉,开府仪同三司……”
四安将军的近卫可扩充至四千人,放眼朝野,除属于皇帝的十六卫府兵外,仅在萧将军、桓将军二人之下。而司隶校尉乃是陪都及周边地区的秘密检察官,所担当者无不是皇帝之爱臣。
薛玉霄对自己封什么官职兴趣不大,脚步没停,踏出宫殿门槛,听见身后谢馥无奈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薛玉霄顿了顿脚步,忽然想到一事,回首道:“陛下,我家裴郎与我一起出京兆,路上的风雨袭杀莫不相伴。陛下何不为他封诰命?”
谢馥大松一口气,生怕留不住薛玉霄的心,开口道:“朕为之赠封三品诰命侍郎,赐犀牛角轴、荷花图的卷轴织文。如何?”
薛玉霄点头道:“好。”
……
她没有在宫中待太久,一则确实疲惫乏累,在国事上思绪还没有那么清楚,不适宜谈论交流、进行决策。二则谢馥态度太过亲密,意欲拉拢,她对这种两幅面孔的示好有些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是一定要救长兄回来的,就算是为了薛司空素日来的关照宠溺,她也绝不可能让薛明怀就这么被囚于宫墙,郁郁终身。
薛玉霄回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