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霄听到后面,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娘?”
薛泽姝轻咳一声,起身道:“我出去走走。”说着就真的推门走了。
薛玉霄被留在室内,对目前这个情况有点迷茫。她整理了一下衣带,抬头时,听到规规矩矩的敲门声。薛玉霄说:“请进。”他却没有立刻进来,而是挪了几步,冒出一个头盯着她看,发觉室内只有她一人时,浑身紧绷着的严肃气息顿时消失无踪。
崔锦章跨入门槛,身上增添了一件乳白的厚实大袖衫,领口缀以绒毛。他掐诀行了一个道礼,在坐席上铺了一个软乎乎的蒲团,这才坐上去,面对着她的眼睛明亮乌黑:“你回来了,司空大人请我来为你把脉。”
薛玉霄点头:“母亲大人觉得闷了,刚好出去走一走。”
崔锦章很高兴不用见薛司空,面对位高权重的长辈,没有人能不拘束。他放下小木箱,一边解开背在身上的药囊袋子,一边碎碎念:“你的风寒没有治好,就那么操劳疲累。没跟我说就跑出去了,我是不是跟你讲要好好休息、按时吃药的?”
薛玉霄伸出手,道:“情势所迫,这回我请了假,可以留在如意园休息很久。”
“好啊。”崔锦章道,“如意园里的厨郎水平不错,做得燕京豌豆黄很是香甜……我要是去吃,你不会舍不得吧?”
薛玉霄道:“不会。”
崔七的手放在她的手腕上,先是凝神把脉,在心中有了底。他正要收回手,忽然见到她衣袖的袖口并未太规整,一截里衬翻了出来……里衬上针脚细密,绣着朱红芍药的图样。艳红的绣图抵在她的皓腕上,如此洁白、细腻、纤长而匀称。
崔锦章小小地愣了一下,他的手就抵在芍药下方。指下是她蓬勃富有生命力的跳动,代表着她强健的身体。
他忽然想起两人在秋收宴房中初见,她从马场上下来,一身蒸腾的热意,面带云霞、肤润薄汗,浑身都是馥郁暖热香气。
三姐姐是能上马拉弓的武将,以军功封侯,她带着病舟车劳顿多日,居然还能让人感觉到这股勃发之意。仿佛从薛玉霄这具并不宽阔的身体里,能迸发出撬动天地的力量。
“怎么样?”薛玉霄看他久久不语,开口问。
崔锦章仓促回过神来,看着她的眼睛,又马上避到别处。他的手被烫到一样收回,指尖将道袍袖边暗中蹭来蹭去,说:“很好……很强壮,能、能夜御十男吧……”
薛玉霄:“……你……”
这是什么等级的调侃啊!
饶是薛玉霄现代人的灵魂,都不免被慑住了。她屈指敲在崔七的脑门上,把神思不属的小神医敲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呀你。”
崔锦章面色发红:“我说什么了吗?我、我……我近日在重温葛师所传的房中术,脑子有些想岔了……对不起!”
他认真起来,对自己的判断倒很坚定:“不过你的身体很好,司空大人可以放心了。”
薛玉霄摇头一笑,结果他马上问:“你跟裴郎君……还是知己之交吗?”
这是她跟裴饮雪未曾通明心意时,掏出来应对崔七的说辞。那时崔七摸出裴饮雪还是处子,生出疑问,为了掩藏两人没有圆房的秘密,她那时说自己跟裴郎是知己之交。
知己?有抱着就啃的知己么?
薛玉霄面上有些过不去,道:“知己……知己也有蓝颜知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