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周梨见她神色急促,颇为担心是什么要紧事情。
殷十三娘抬着手臂指着西边逐渐压过来的乌云,“太常属的第五先生从昨夜观天象到下午酉时三刻,推算出了今日入夜后要来暴雨,此前和几个在县里的老寨主们商议,他们占卜得来,也说这一场暴雨来势汹汹,这会儿已是上报给了杜公子,萧十策的火羽卫如今在街上,叫摊位也要赶紧收起来。”
周梨这会儿也不必抬头看天空的乌云到哪里了,因为这天色已经越来越暗,不过是殷十三娘说话这功夫,自己瞧她都变成模糊黑影。
于是当下也是忙起身,“这样凶?河面的船只叫停了没?”
殷十三娘跟在她后面,在家里的阿荣见了,急忙追着送了灯笼出来给她两个:“姑娘你们小心些,我去把窗户都关紧实些。”
周梨应了,叮嘱着她一个人在家里也仔细。一出了门就直接往隔壁衙门里钻进去,得知杜仪已经让人去清唛河边上,松了一口气。
街上的摊贩已经有火羽卫的人去帮忙跟着收拾,倒是不打紧,书院里的学生也是住宿的,唯独是那幼儿馆里,孩子们每日都要家中来接送,这个时候要来暴雨了,大家都正在忙碌,如何能腾出人手来?
于是这里和杜仪说了几句,便将白亦初那赏罚司的人给借走了。
她本来是要管小狮子的净城司借人的,哪里晓得小狮子见天气不对劲,只叫手底下的人提前将今日的垃圾处理了,就怕暴雨来将垃圾箩都打翻了,那到时候水一冲,这些个垃圾随波逐流,少不得是将那沟渠给堵住了,到时候小溪流里怕也要遭殃。
那小溪流里干干净净的好,大家可都要吃里面的鱼虾呢!
所以小狮子如今比周梨还要忙碌呢!
而路政司里,原来就是挈炆和商连城还有柳相惜三人管着,毕竟修桥铺路的事情不小,且范围又覆盖了整个屛玉县的大小道路与河流。
但现在柳相惜远在外州府,所以即便商连城要管着一线峡那边的卤水塘,但如果挈炆不在这县里,去了南眉河边上的话,他也会回来。
还给时候,也比谁都要忙。
正是这般,周梨才从白亦初的赏罚司里借人。只是白亦初这会儿也不在县里,下午就叫奇兰镇那边的人请过去了,不免是叫周梨有些担心起来,他们在这半路上遇着暴雨,可如何是好?
但事情繁多,刚出衙门本还心悬着,却迎面见了满脸汗水的香附,“姑娘在正好,幼儿馆那头商议着,先将孩子给各家送去。”免得一会儿暴雨来了,孩子们被迫留下。
那些孩子到底都太小,白日里尚且还好,到了晚上不见爹娘的,如何能睡觉?指不定要从黑夜哭到白昼去呢!
但是幼儿馆里的马车明显是不够使,便打发了香附骑马来衙门求救。
周梨叫她一喊,“我正要带人过去,你们这主意好,给人送到家里去,各条街道一会儿都安排几辆马车,都插上幼儿馆的旗子,如此孩童们的长辈遇着了送孩子的马车,人传人的,各家就自然晓得今日不必专门跑一趟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也是忙上了马车,与香附一同去幼儿馆里。
这样忙碌起来,如何还顾得上想白亦初?等到了那幼儿馆里,果然因今儿要来暴雨,天黑得太早,导致孩子们以为都天黑了,不见长辈来接,有的已是急得哇哇大哭,哄都哄不过来。
也万幸他们来入馆的时候,都是填些了家中地址的,如今是按照孩童地址分别将他们抱到各条街上的马车,然后趁着这暴雨还没来,便给一一送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