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打理一回,便听得楼下来了一阵脚步声。
但与那沙贼们凌乱又急促的脚步声比,这脚步声反而平稳了许多。
殷十三娘从门缝里朝外探出一看,原来是店家回来了。
这样的事情,他们大概总是经历,所以从他们的脸上,其实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面对这乱糟糟的家,他们也好像已经习以为常,进门来就开始收整。
但是在看到还有周梨和那病弱公子主仆这两门客人在,都有些诧异的。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就各自忙自己的。
等着周梨和殷十三娘那里都擦了身子,换了衣裳后,店家的女儿端着一碗水煮羊肉和两张馕敲门,见着开门的周梨,脸上满是歉意,“这是晚饭。”她说着,看朝了街上,像是在替他们本地人解释一样,“我们也没有办法,只是躲藏的地方只有那点位置。”
他们有什么错?又不是圣母在世,难道还要为这些路过的旅人们,把自己的生命献出来么?躲藏的位置只有那样大,他们让给了旅人们,这会儿横尸在街上的,便是他们了。
所以周梨并不恼,“人之常情罢了。”
这是一个关乎人性的问题,但却又与善恶无关,她也是无心去想,只不过看了对面那亮着灯光的客房,总归今日欠了对面那病弱公子救命之恩。
店家女儿也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紧绑着的神情明显松缓了下来,“谢谢你的理解,尊贵的客人,真神会保佑你的。”她说着,以他们的礼节朝周梨行了一个礼。
周梨想,她什么都没有做?如何受得了她的大礼,便也回了一个。
等人走了,她端着水煮羊肉和那馕往桌上放,“说起来,也不是他们的错,却要叫他们来承受这良心不安。”丰州的衙门都不管这些沙贼么?想那李木远既然如今有大批的兵马,只管调遣一路来,即便是不能将这些沙贼彻底铲除,但好歹也能起到一些震慑作用,叫他们不会这样嚣张,隔三差五来绿洲里抢夺杀伤。
“姑娘可不要操这份心了,等沙尘暴一过,我们就立即启程。”水煮羊肉大块大块的,并没有一点腥膻,但她们两个中原来的人,对于这种大口吃肉还是有些不习惯,所以殷十三娘正用小刀一点点将那羊肉片得薄薄的,“也不晓得羊汤还有没有,姑娘你先吃,我去看看。”
她放下小刀,便出去瞧。
周梨拾起小刀来,学着她片羊肉,却发现这原来是个技术活,没有两把刷子在身上,是不行的。
她明明看着殷十三娘那样轻松简单,可自己半天才切下来一片,且还十分不像样子,也就放弃作罢。
很快殷十三娘用大陶碗端着一碗新鲜的羊汤进来,又说遇到了对面那病弱公子的随从,问了一下他家主人的状况,说是好了些,那都是旧疾,吃药好好休息就能恢复了。
说着一面又忍不住吐槽,“他那随从说,他们主人是做香料生意的,经过这丰州,是要去往西域那边收购香料,叫着我说就这样的身体,在中原待着,随便做一样生意罢了,那三十六行难道还不够他挑选?非要跑到这里来受罪。”
说罢,又有些担忧起来,“我今儿管他那随从套话了,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