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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希泽而言,他的亲人早已死在那场等不到天光的雪夜中。

    他在这个世界上剩下的唯一羁绊,就只有从小一起长大, 不是血亲却胜似亲人的尤利西斯,所以当他亲眼看到尤利西斯痛苦死去的那一天, 那场醒不来的雪夜噩梦再一次萦绕在希泽的灵魂中。

    可是他能救回尤利西斯,却无法继续帮他走出那段死亡回忆。

    远在西塔城的时候, 希泽曾无数次想象中, 作为旁观者的自己都走不出那场噩梦,那么作为亲历者的尤利西斯又该多么痛苦?

    希泽也无从得知尤利西斯的状况, 光明教会的所有人都以为他和尤利西斯已经决裂, 出于对他的鄙夷也好,尊重也罢, 甚至连句有关尤利西斯的闲言碎语都不会传到他的耳中。

    所以哪怕科林斯说过尤利西斯无事, 他也依然不安。

    直到此刻。

    在冬日初雪中,希泽发现他的好友一如既往, 如天穹上的白雪,如乍亮的天光。

    如希泽所祈愿的那般,尤利西斯依然是那位高尚的狮鹫骑士,不像他这般跌落泥淖染上脏污。

    希泽终于露出了放心的微笑。

    尤利西斯却依然放心不下,一边示意孩子们自行锻炼,一边领着希泽往自己的休息室走去。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来到天剑城,是教廷那边为难你了吗?还是说,你这次是准备逃避教皇大人的……”

    这阵子,尤利西斯断断续续也收到了科林斯的传讯,大致知晓了西塔城发生的诸多事宜。

    只不过有关神使的事情尚不知晓。

    希泽呼出一口白气,将手中的烤红薯分了半个给尤利西斯。

    “没有,现在魔法大陆的混乱将起,教皇陛下不会对我做什么的,而且有关我父母的事情我也知晓了……”

    “当初杀害我家人的那件事的确是克洛西带着裁判所的人做的,不是亡灵法师们做的,也并非出自教皇的授意。算起来,我的仇已经在黎离杀死克洛西的时候就结束了。”

    “但是教皇陛下一直囚禁我,想要将我作为牺牲者献给神使是事实,我也无法理解他选择的妥协道路。真要说的话,我现在才是整个大陆上最叛逆的异教徒,所以我已经无法回到光明教廷,欺骗其他信徒,也欺骗自己的本心,继续做光明圣子了。”

    “教皇说,我将是他唯一的传承者,也将是下一个带领光明教会庇护这座大陆的人。”

    “但是我还是太年轻了,尤利西斯,我见过东塔城的贵族生活,也见过那些拼搏的勇士,还见过西塔城的神职人员和虔诚的信徒,但是我未见过的人更多。”

    “我不知道精灵们吟唱的诗歌传颂的浪漫故事,不知晓半兽人和地精们的古老历史,也不矿工每日的劳作内容,不知道底层塔民想要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塔城之外的游民村落年年月月在祈盼什么。”

    “所以我想要见到更多人和事,真正看清这座大陆需要的是什么,才能确定自己能够更好看清自己要走的路。”

    听完希泽安静的叙述之后,尤利西斯沉默了半晌。

    最后,他偏过头看向希泽,严肃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

    “很好,你这一次来对地方了。”

    “所以尤利西斯……不,是教导主任,你准备举荐我在这里做什么工作呢?”希泽捧着红薯笑眯眯的看着好友。

    尤利西斯摊了摊手,语气都轻松了许多:“我可做不了主,还是先去问问智者院长吧。”

    天色逐渐暗淡,在阑珊的灯火之中,柔软的飞雪纷纷扬扬妆点着这个雪夜,远方隐约传来城民们的欢歌笑语。

    和多年前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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