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三应一声,抱着睡熟的孩子又回去,孩子放摇篮里,他坐一旁端碗吃饭。
瓦罐里的骨汤只剩底了,海珠拿出筒骨刮油自己坐在屋檐下吸着吃,吃了骨髓油,骨头放篮子里,说:“娘,你回去的时候把这三节骨头带走,都给小黄拿回去磨牙。”
“行。”秦荆娘正在帮忙洗碗,她犹豫了一会儿说:“于来顺不在家,家里的事少,以后我只要没事就过来给你帮忙。”
“人来狗也来,你帮忙我管饭。 ”海珠没说给工钱的事,她娘顾忌多,给工钱她恐怕不愿意来。
秦荆娘笑着应了,“我明天早上早点来。”
都收拾干净了,齐老三搬起桌子码一起靠墙边放,椅子架桌子上,院子里腾出地方又宽敞了。
冬珠卖饼回来了,平生和潮平跑去跟武夫子练武,秦荆娘提着装筒子骨的篮子牵着大黄狗回去。
她走了,海珠开始发工钱。
“不给你娘?”齐阿奶问。
“不给,等禁海期结束了,我给她买两身好看的衣裳。”海珠抱着钱匣子出门,再有一个多时辰就晌午了,她要去海边走走,散散步。
齐阿奶也推着齐二叔出门放风,齐老三和贝娘在家继续忙活,杀鸡熬卤汤,一个人看着火,一个人在院子里洗海带,孩子在摇篮里睡着,夫妻俩静静地忙活手里的事。
卤汤熬出味了,贝娘进来做卤菜,齐老三抱着睡醒的娃出去转一圈,附近几条巷子粗略地看一眼,然后回去端了卤菜先去人多的巷子里卖。
海珠在海边的时候遇到撒网的渔民,他送了条鱼,她在海边刮了鳞,再借剪子剪开鱼肚,淘洗干净了拎回去。走在街上买两块儿豆腐,回去炖锅鱼汤,再蒸锅米饭,从隔壁端盘卤菜过来,这就是晌午饭了。
这种简单又恬静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半个月,台风袭来,食肆关了门,人都待在自己家里不敢出门。
风吹得门窗砰砰响,雨水从门缝窗缝里漫了进来,巷子里积了水,院子里的水流不出去,沉在水坑里的大海龟爬了出来,它欢快地在院子里扑棱。
齐老三出来烧热水的时候看了一眼,剁了半只鸡喂它,这种鬼天气烧两瓢水都要呛死人,更别谈炖鸡了。
海珠跟冬珠点了蜡烛趴床上看书,饿了就吃熏鱼吃虾干,熏鱼和虾干在坛子里闷了近一个月,味道越发醇香。虾壳跟虾尾肉已经分离,轻轻一抠就掉了,煮熟又晒干的虾尾肉不再是鲜嫩的口感,肉丝有韧劲有嚼劲,剥了壳后手上都是海虾特有的鲜咸味。
熏鱼有些硬,擦去鱼皮上的灰,鱼皮油得发亮,三熏两晾一晒,鱼肉肉丝紧实。撕下鱼皮,鱼肉是暗色的粉,闻着有烟熏味,吃着有淡淡的草青味,还有隐隐约约的艾蒿的清苦气,唯独没有鱼腥味。
鱼肉含在嘴里细细嚼,一条鱼能吃半个时辰,很能打发时间。
长命和潮平在风平的屋里玩,他们仨在这台风天吃睡都在一起,笑声隔着墙传了过来,冬珠过去拍一下,隔壁回拍三下。
“大姐——二姐——”潮平趴墙上喊,“你们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该把平生也接来的,他一个人在家多无聊。”冬珠说。
“他在家里陪娘,天晴了再过来玩也不晚。”海珠翻着书看,头也不抬地说:“都走了,让小黄在家陪娘?它又不会说话。”
“它会汪汪叫。”冬珠用油皂洗洗手,脱了鞋扑向床,她靠着墙倒立,嘀咕说:“韩二哥说把砗磲做成床送给我们,也不知道做没做好。”
“做好了他自会送来。”海珠想到韩霁,眼神从书上挪开,她出神了好一阵,回过神发现冬珠躺床上已经睡着了。
到了深更半夜雨停了一阵,齐阿奶觉少没睡着,她穿好衣裳开门出来,院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