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一阵。

    鹦鹉穿着套翅膀根的薄棉夹躲在舱里顺着窗户往外看,灯笼在寒风里摇曳,光晕落空,照不进海水里,它探出脖子看一眼,尖叫道:“真冷啊真冷啊。”

    海珠抽着鼻子进来,说:“关窗,入夜了真冷。”

    鸟抬爪关窗,下一瞬,厨娘送了热水进来,它稚声稚气道:“多谢~”

    “哈哈,不谢。”厨娘乐呵着出去了。

    海珠舀水洗脸,再抹上厚厚的香脂,说:“过来洗爪,今晚早点睡,明天坐驴车去府城玩,你还没见过小毛驴吧?”

    “鸟见过大象。”

    “明天带你见驴。”

    鸟洗干净爪子,再擦擦屁股毛,海珠反手扔它到床上。她出去倒水的时候韩霁上来了,两人一起泡脚,收拾干净了钻进塞了汤婆子的被窝。海珠缩在他怀里,寒夜里抱在一起睡觉,听着海上的浪声和风声,在这个小舱房里,她莫名觉得安心和温暖。

    夜里韩霁睡热了,他踢走汤婆子,床尾的鸟被他蹬醒了,它翻出窝,从人身上走过去,探究地问:“做噩梦了?”

    韩霁不理它,它又嘀咕几声,踩着被子从人身上走到床尾,用鸟喙勾住蹬开的被子,使出全身的劲拉扯被子盖住露在外面的脚,这才回窝睡觉。

    韩霁闭着眼勾起嘴角,有这一遭,天亮起床后他清理床底的鸟屎也没嫌弃。

    行商要去府城进货,韩霁换身粗布衣裳,跟海珠带着鸟混在行商里坐毛驴去府城,下船前再三交代,嘱咐鸟不能开口说话,它挺听话,一路老老实实的,有人的地方就不说人话。

    坐驴车去府城买布匹,此地毗邻江南,绸缎铺子里的布匹和绣样精致,不论是北上还是南下,衣裳鞋袜、荷包团扇都极受欢迎。

    韩霁清楚北地的情况,北地苦寒,粗布麻衣和厚实的棉袄更受欢迎,他让不清楚情况的行商退掉荷包团扇和浅口鞋袜,都换成棉衣棉被。他给自己和海珠也又添两身棉袄棉袍,在府城逛了一圈,买了一车吃的喝的,也决定了要在这里买两个铺子。一是可以接应广南的行商,二是位置便利,从北方买了皮毛在这里招人缝制,再转手跟船卖去北方,来回倒手就是银子。

    在府城逗留一天,离开后继续扬帆北上,又行五天,岸上出明晃晃的雪影。

    夜半时落了雪,雪花落入大海寂静无声,船板上倒是积了一层雪。

    “下雪了!”前侧方两艘船上的行商推开舱门,门外就是积雪,他们兴奋地大声嚷嚷。

    鸟闻声而起,它从门缝往外看,大声嚷嚷吵醒海珠和韩霁。海珠下意识弹坐起来,她急忙下床。

    “做什么这么急?”韩霁拉住她。

    “我的龟……”

    “昨夜不是搬上来了?在隔壁舱房里,你睡忘了?”

    “好像是的。”海珠冷静下来,真的是睡懵了。

    “不是好像,是我亲手搬上来的。”韩霁拖她进被窝,说:“再躺一会儿再起。”

    但他低估了南方人对雪的好奇,海珠一个打挺又坐了起来,她穿上厚实的棉衣,戴上棉帽又给鸟套上厚棉夹,把鸟塞进衣襟里开舱门出去了。

    厨娘正在铲雪,听到开门声红着鼻子说:“少夫人,我铲两桶浮雪烧水洗脸,你再等一等啊。”

    “好,我不急。”海珠踏进雪里,她从船舷上捻撮雪,表层结了层薄冰,在她手上转瞬就化成水了。

    “这就是雪?”鸟问。

    “嗯,没见过吧?”

    “没有。”鸟往她衣襟里缩了缩。

    “没见识。”海珠笑嘻嘻地骂,“我就见过。”

    鸟哑口无言。

    韩霁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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