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水了。”他说。

    “噢,好。”

    巷子里还没有人走动,只有两三家开了门, 年迈的妇人醒得早, 起床了先开门扫院子。

    宋婆子扣着衣裳出来正巧看见齐老三推着木板车从门前经过,她快步走出门,见巷子里还没人走动, 她稍稍理了下头发出门往巷子中间走。

    “老姐姐, 你起的早啊。”宋婆子跨进齐家的门,“都还在睡呢?”

    齐阿奶“哎”了声, 往灶里多加几根柴, 走出厨房说:“人老觉少,几个小的正是瞌睡多的时候,要多睡会儿。”她心里纳闷宋婆子一大早怎么上门了, 两家隔的不算远也不算近, 几乎没串过门。

    “我看你家老三已经去打水了,他是个勤快人, 又是撑船打渔,又是扛包卸货,回来了还忙食肆和家里的活儿,在青石巷可是数一数二的勤快人,往后娶了媳妇也是个疼媳妇和娃的。”

    听话听音,齐阿奶心里顿时敞亮了,这是来给他家老三牵线做媒的,恐怕姑娘是宋婆子的什么亲戚,她不好主动提,怕被拒绝了遭人口舌,这才趁着天早人少的时候来敲边鼓。

    “他婶子你先坐,锅里的水烧开了,我给你煮碗糖水喝。”齐阿奶的态度热情起来,回屋抱个瓷罐子出来,舀两勺红糖倒碗里,再敲个鸡蛋,舀两勺滚烫的开水边倒边搅拌,一碗甜滋滋的鸡蛋水就好了,红色的糖水上飘着嫩黄的鸡蛋花。她端碗出去,坐下说:“我家老三年纪不小了,我也天天操心他的婚事,他喊你一声婶子,劳你操个心,要是有合适的人给我们介绍介绍,都是街坊邻居,你也知道我们家都是和善的人,姑娘进了我家的门,肯定好好待她。”

    “是,你家的人我是知道的,老老小小都是和善的性子,不是那古怪小气的人家。”宋婆子喝着红糖鸡蛋水,眼神在院子里瞟了一圈,说:“我倒是还真有个合适的人想介绍一二,我说了老姐姐你可别笑话,我实在是看你家老三是个憨厚勤快心实的小伙,才想着做这个媒。”

    “那不会,做媒的人都是好心肠,别人我不知道,我可不会笑话。”

    “是我一个娘家侄女,再有一个月就十七了,也是个勤劳的姑娘,我那侄女能说会道,是个机灵的……”

    海珠跟冬珠缩在窗下偷听,她心想她三叔还挺受欢迎的,桃花一开就开两朵。

    齐阿奶送宋婆子出门,再三保证事成之前不乱说,进门了脸上笑眯眯的,烧火的时候甚至哼起了打渔小调。

    “醒了?水烧开了,我舀碗里了,你俩端出去放桌上晾着。”齐阿奶见两个孙女出来,说:“今早煮鸡蛋粥行不行?待会儿去街上买两盘米糕。”

    海珠点头,“行,待会儿让风平去买。”

    她跟冬珠相互给对方编头发,洗脸洗手漱口后喝碗温水,拎着竹篮拿上铁耙去海边撬生蚝。

    地上的湿泥被风吹了一夜,湿泥变得干硬,脚踩上去软软的,冬珠挎着竹篮专门选凸起来的泥踩,“姐,你觉得哪个姑娘会成我们三婶?”

    “是我我会选自己喜欢的,不知道三叔会怎么选。”能看见海面了,广袤的大海上有薄薄的晨雾,哪怕是天天早上都能看见这壮阔的场景,海珠还是被迷得挪不开眼,在胸腔里沉了一夜的浊气瞬间消散了,生活在这么美的地方,当然要选个中意的伴侣过日子才逍遥。

    “我以后也要嫁个我喜欢的男人。”海边没人,冬珠说得大声。

    “撬生蚝吧。”海珠打断她的幻想,才几岁啊,离嫁人还早。

    做烙饼的生蚝只需要撬走蚝肉就行了,铁耙砸破蚝壳,蚝肉剥下来丢竹篮里,回去了洗干净切碎就能拌馅了。

    她俩到家时巷子里热闹起来了,卖柴卖水卖菜的人轮番敲响木门。

    齐老三已经回来了,水缸里的水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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