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端菜上桌。
*
码头的另一端,秦荆娘拎个竹篮拉着平生走出村子,迎面遇到几人带着一身香火味回来,两方人互不打扰,各走各的。
“娘,我爹不高兴。”平生提着小灯笼往回看。
秦荆娘拉着他继续走,她知道男人跟过来了,有他壮胆子她也不害怕走夜路,她选了个空旷的地方扒个坑,点燃了纸锭让平生跪下。
“你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他也不知道你长什么样,你们父子缘浅,但没有他就没有你。”秦荆娘看着跳跃的火苗温声说,“每年的中元节你记得给他烧纸,他叫齐兴,你喊一声,告诉路过的,这是有主的。”
平生往后又看一眼,转过头望着火光轻声喊了声爹,眼泪也跟着流出来。
火光渐灭,秦荆娘站了起来,她拎着竹篮拉着平生跟着前面的脚步声往村里走。
夜里,她闭着眼跟闷不吭声的男人说:“平生若是连亲爹都忘了,你就不担心你百年后他也这样待你?”
于来顺不吭声,过了片刻翻过身,说:“等平生长大了,中元节让他一个人去烧纸,或者跟他姐他哥一起。”
秦荆娘默然,他也不吭声。
“好。”她轻声应了。
……
天明,齐阿奶起床先收捡摆在堂屋里的鱼鸡和粘稠的粉,夜里不热,鸡和鱼还没坏,放锅里多蒸一会儿也能吃。她开门端起放在墙根的三碗饭,倒进泔水桶洗了碗就开始做饭。
心意已尽,一觉醒来,活人还要照旧过日子。
抹了盐的鲣鱼用水桶压了一夜,多余的水分都压出来了,海珠起床后喊上冬珠和贝娘,三人拉着木板车去海边,她打桶海水拎回来,冬珠和贝娘留在海边撬蚝壳。
海边的沙滩上还留着火纸燃烧后的黑印,早起的人又精神抖擞地忙起了生活。
海珠刚到家,齐老三把水桶拎下来,拎着桶拉着木板车急匆匆出门去河上游打水。
海珠动作利索的把腌过的鲣鱼放进海水里洗去盐分,鱼嘴上串上绳子挂起来,用海水里的盐分腌鱼味道是最好的。
鱼都晾起来了,她又马不停蹄去街上买肉回来,冬珠和贝娘回来了也各忙各的,一个淘米煮粥卤海菜,一个坐在院子里哐哐切韭菜。等海珠买肉回来,院子里就响起二重奏。
“姐,等我卖完了饼,我把九连环给平生送去。”冬珠出声。
“行。”海珠随口应了。
肉馅拌好,齐阿奶端饭出来,蒸鸡已经被切成小块儿,骨头也剔了,码在米粉上,再浇点葱油,味道正好。
食客已经来了,海珠跟齐老三匆匆吃几口饭就端着盖帘过去了。
冬珠和风平吃完,跟贝娘一起拉车去摆摊,潮平也想去,又怕被他奶揍,他不高兴地撅着嘴坐椅子上甩腿。
齐阿奶跟齐二叔都只当没看见,两人忙着一人擀馄饨皮,一人包馄饨。
直到日上三竿,过了早食的点,一家人才清闲下来。
冬珠回来拿了九连环带着风平去红石村,姐弟俩到的时候于来顺也在家,他琢磨了片刻,寻了个由头出门。昨夜是中元节,这几个孩子没爹,估计的想娘了过来的。
冬珠的确是想她娘了才过来的,她来了也不怎么说话,就坐在院子里看风平教平生玩九连环,看她娘忙里忙外地洗衣裳刷鞋。
“冬珠,你吃枣子啊。”
“好。”冬珠拿起一颗枣咬一口,慢慢嚼。
一直坐到晌午,坐到于来顺买菜回来了,她拉着风平要走。
“在家里吃饭,你俩别回去了。”秦荆娘一手扯一个,“来我这里还客气什么?你们回家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