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问道:“怎么?敢说不敢认?”

    书生涨红了脸,被好友死死按着,才没有跳出来反驳,但也不肯向这么个阉人服软认错。

    倒是他那位好友审时度势,放低了姿态,赔笑道:“何曾有什么大不敬的话?我二人方才不过是谈起早前看过的一段戏文,辩论了两句,这人来人往的,您许是听岔了。”

    “到底是读书人,嘴皮子够利索的,”内侍冷笑了声,“有没有听岔,带回去一审便知,看看究竟是你的嘴硬还是内狱的板子硬!”

    说着,令附近的禁军前来拿人。

    “我何曾说错?”书生奋力挣扎着,愤然道,“当今天下动乱四起,天灾人祸民不聊生,却还要为了一个蛮夷之女大肆挥霍,将民脂民膏空耗在这里……”

    这话不知在他心中藏了多久,字字句句,义愤填膺。

    等着看热闹的人都惊得连连摇头,窃窃私语道:“他疯了不成?”

    话是没说错,可大庭广众之下宣之于口,别说今后仕途无望,只怕连这条命都未必能保住。

    他这般,倒是遂了内侍的心意,得意笑道:“这么多耳朵听着,我倒要看看还能怎么狡辩。”

    容锦将这场闹剧看在眼里,无声地叹了口气,又看向沈裕。

    他的神情不知何时已经冷了下来,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这是在闹什么?”围观的人群分出一条路,公孙玘施施然露面,“上元佳节,怎么就到了动刀动枪的地步?”

    而在公孙玘身侧,是一袭青衣的沈衡。

    原本挣扎控诉的书生见着他后,骤然安静下来,而另一个圆滑些的,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容锦将他二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这两人八成是沈衡先前教授过的学生。

    内侍认出公孙玘,一改先前趾高气扬的模样,好声好气道:“

    大人有所不知,这书生出言不逊,犯了大不敬之罪。奴才也只是依着规矩行事,将人收押起来,按律处置。”

    言毕,又将方才的情形复述一番。

    若书生只说了初时那一句,倒还好,几句话的功夫糊弄一番,内侍总不敢拂公孙玘的面子。

    可偏偏他在义愤之下,说了更多。

    这就不是能随意敷衍过去的事情了。

    “原来如此。”公孙玘与沈衡对视了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向一旁的禁军道,“先将人送至京兆府大牢,好好看管着,听候处置。”

    他的吩咐乍一听与内侍的打算别无二致,但却轻描淡写地将事情划到了京兆府。

    京兆府尹与公孙家素有交情,这案子就算是审起来,也有回转的余地,怎么都比那素来不清不楚的内狱要好。

    内侍是在宫中伺候这么些年的人精,又岂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门道?

    “封公公奉了圣上之命,令吩咐奴才们看守灯塔,为郦妃娘娘祈福。这书生冲撞了娘娘,又胡言乱语妄议圣上……”内侍顿了顿,笑道,“您若是就这么将人给带走了,奴才可怎么给封公公、给圣上交代?”

    他不敢与公孙玘相争,有意搬出了萧平衍身边那位最得宠信的大太监,封禧。

    公孙玘面色未改,心中却险些气笑了。br />

    他这样清流出身的读书人,自是看不上这群阿谀奉承的小人,可偏偏封禧这个人既得宠信,心眼又小得如针眼似的。

    御前的人,得罪前总得思量几分。

    沈裕看得已是十分不耐,他本不会插手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可容锦看得认真,眼风似乎还往沈衡身上瞟了两眼。

    他眼皮一跳,还是管了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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