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锦迷迷糊糊地盯着床帐看了许久,终于意识梦醒了。

    只是外间不知何时竟真的下起雨,与梦中的场景渐渐重合,叫她一时没能分清罢了。

    手腕上传来阵阵疼痛,她下意识想要抬手看看,却被人不轻不重地按住了。

    容锦偏过头,借着烛火透进账中的光,看清了沈裕的轮廓。

    沈裕体质特殊,加大剂量的药最多也只能让他昏睡一刻钟,早早地醒来,听了好一会儿雨声,和容锦的梦呓。

    她睡得并不安稳,断断续续地叫着“娘亲”,甚至还不依不饶地黏过来,像是只受惊之后想要寻求安慰的小动物。

    沈裕怕她昏迷中牵动伤处,只能分神替她护着手腕,等到容锦彻底清醒过来,才挪开手。

    容锦托着手腕,看清已经被包扎妥当的伤口,小声问:“这样……就算是种下了吗?”

    除了伤口隐隐作痛,仿佛并没旁的差别。

    沈裕低低地应了声。

    他没睡多久,是亲眼看完那蛊虫是如何被种入体内的,清醒地受了最初那阵折磨,也已经听颜青漪讲得明明白白。

    种下蛊虫之后,再没法反悔,可真到此时,沈裕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诚然他不是什么好人,这些年手上不知沾过多少血,但皆是有前因旧怨,纵然是死后阎罗殿清算,他也能说一句不悔。

    可容锦并不亏欠他什么。

    只是当初在游仙台,因缘际会,是容锦端来了那杯加了药的酒。

    漫长的寂静之中,容锦已经再次犯起困。

    她看不清沈裕的神情,也懒得去揣测他的想法,轻手轻脚的正欲翻身,却被沈裕按住了腰,霎时僵在那里。

    腰间的系带散开,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沈裕从她唇上尝到了若有似无的甜意,怔了下,这才意识到是松子糖的味道。那药的味道实在难喝,容锦先前分明看出他的意思,却偏要装睡,也不肯分他一颗。

    长发披散在枕上,容锦脸颊发热,呼吸愈来愈凌乱。

    也不知沈裕想起什么,低低地笑了声,而后轻噬着她的唇,哑声道:“你那松子糖,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