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草原上的狼崽子。
容青山如同被扼住咽喉,涨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我可是你爹,什么断亲书,岂有此理?”
“那这世上,又岂有将女儿推进火坑的道理?”容锦不躲不避地直视着他,“您不是什么好父亲,也别怪我不愿当一个好女儿。”
她懒得再同容青山争辩,向着成英道:“此事需得找坊正做个见证……”
成英虽一直未曾开口,但从见着那断亲书,就知道容锦的打算。
细究起来,此事其实不大合情理,可只要搬出“沈相”来,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并不难。
而沈裕将他指派过来,就是默许了容锦借用权势,故而成英很爽快地应了下来。
容锦又看向面色铁青的余氏,抚了抚鬓发:“若是没记错,我娘亲留下的几件钗环首饰,都在你那里。”
余光瞥见她身后的容珠,忽而一笑:“险些忘了这如意锁。”
容珠被她看得发怵,下意识后退两步,双手按住了脖颈上挂着的小银锁。
“痛快些吧。你们的我绝不多要,”容锦扣了扣手边的小妆匣,“可娘亲留的东西,分毫不差地还回来。”
容青山与余氏面面相觑,谁也不情愿。
可商陆抱剑站在这里,又有沈裕无形的权势压着,由不得他们。
最后,容青山托着被拧断的腕骨按了手印,余氏翻箱倒柜,又拽下容珠身上的银锁,终于凑全了容锦要的东西。
这一趟,比容锦预想中的还要容易不少。
容锦抱着哭累了睡去的容绮,到别院后,先将人送到颜青漪那里安置,而后才回了听竹轩。
正值午后,汀兰倚着廊柱昏昏欲睡。
容锦知道沈裕并无午睡的习惯,故而也没避讳,直接进了内室。
绕过屏风后,却见沈裕倚着引枕,不知何时已合眼睡去,手上捏着轻飘飘的一页纸,看起来像是书信。
他少有这样不设防的时候,容锦略一犹豫,轻手轻脚地上前两步。
在即将能看清信上的字迹时,沈裕却像是有所察觉,又似是从梦中惊醒,凌厉的目光吓得她呼吸一滞。
看清是容锦后,沈裕的目光稍稍缓和,低声道:“何事?”
“奴婢回去收拾旧物,翻出了从前提过的那几页佛经,”容锦平复了心情,尽可能平和地答道,“想着您兴许会想要,便带过来了。”
这几页佛经,是当年沈夫人为求腹中孩子平安,亲手抄写的。
时过经年,哪怕保存的还算精心,纸张也已经泛黄,带着岁月的痕迹。
沈裕看着那熟悉的字迹,久久未曾说话,直到容锦悄无声息地想要离开,才开口叫住了她。
“过两日,随我回沈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