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绮百般不舍,眼泪汪汪地应了,在家中遭余氏责骂时,还总盼着她能早日学成回来。

    今日姊妹重逢,又离了家,震惊过后便全然是欣喜了。

    直到听了自家姐姐的打算,容绮险些被点心的碎屑呛到,喝了口容锦送到嘴边的茶水,愣愣道:“姐姐,你要赶我走?”

    容锦笑容中多了几分无奈:“不是要赶你,只是你跟着青漪姐更好。”

    容绮四下看着,迟疑道:“姐姐,这里不好吗?”

    自小到大,她从没见过这样好的住处,也没吃过这样好的糕点,刚醒来时还以为是在梦中。

    她终归年纪不大,这些年又一直被容锦护着,没什么心计,许多事情难免想不明白。

    容锦捏了捏她的脸颊,语重心长道:“锦衣玉食诚然是好,可小绮,这些都不是我们的。”

    不是自己的终归长久不了,更不该生出贪恋的心思。

    容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顺势倚在容锦肩上,小声道:“那我听姐姐的。”

    容锦一直在沁芳榭留到深夜,哄着容绮睡下,这才回了听竹轩。

    等到沈裕病情彻底稳定下来,颜青漪便会带着容绮一道出城,届时想再见就没那么容易了。故而容锦但凡能寻着空,总会到沁芳榭来陪她。

    沈裕看在眼中,倒也没为难,由着她去了。

    等到要回伯爵府这日,容锦早早地起身梳妆。

    她昨日寻了个机会,试着探了苏婆婆的口风,知道沈裕回伯爵府应当是探望重病的老爷子,便没打扮得太艳丽。

    但又不宜太素净。

    故而挑了件天青色的襦裙,绾起长发,插了两根寻常样式的簪子,一副温婉模样。

    可沈裕却仿佛没什么忌讳,穿着墨色的袍子,衬得他尚在病中脸色的愈发苍白。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容锦总觉着,他的眼神要比寻常更冷淡。

    不像是探亲,倒像是……讨债?

    容锦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收回目光,不敢再多看。

    从别院到伯爵府,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途中,沈裕靠着车厢闭目养神,容锦看出他心情实在不好,更不会出声打扰,就这样安静地等了一路。

    直到马车停下,成英低声回禀了句,沈裕才终于睁开眼。

    他并没立时下车,看向

    欲言又止的容锦:“你想问什么,直说就是。”

    容锦已经习惯于沈裕总能看出自己的心思,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道:“奴婢思来想去,还是斗胆问一句,这回您想让奴婢如何应对呢?”

    从前对着明安郡主,容锦很清楚自己要扮演什么角色。

    可这回却是一头雾水,生怕自己一个疏忽给演砸了,叫沈裕原就不妙的心情雪上加霜。

    沈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你平时那般就够了。”

    容锦愈发茫然地看了回去。

    “当个听话的小哑巴。”沈裕眼中有些许笑意掠过,像是水面泛起涟漪,但转瞬即逝,随即平静下来。

    容锦一愣,总觉着这话仿佛带了点打趣的意味。

    但她也顾不上多想,连忙跟上沈裕,在他下车时不着痕迹地扶了一把。

    虽说沈裕乍一看与常人无异,但容锦朝夕相伴,对他的身体情况再了解不过,知道这不过是他一贯强装出来的罢了。

    他这个人,极不喜在外人面前示弱,就算打落了牙齿也要和血吞下去。

    面前的伯爵府极为气派,整座府邸足足占了大半条街,朱漆正门上高悬着太|祖皇帝御笔亲题的匾额,龙飞凤舞,气势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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