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你非不愿意,说别人能住这宿舍,你也能住。可你也不想想,我让你换宿舍,难道真的只是因为环境差吗?"
方母说着转头扫了眼坐在床边和凳子上的三人: “我说的是你这些舍友,都不知道学校是怎么安排的,不是外地人就是乡下的,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你是我跟你爸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姑娘,打小性子就软,跟这样一帮人住在一起不得被欺负死?现在看,我之前的担心果然成真了吧。"
坐在书桌前的程蔓眸色微冷,转身说道: “阿姨,你这么说不合适吧?是,她们两个是外地人,我家往上倒三代,也确实是泥腿子出身,但别说现在不讲出身,就算是早几年,我们三个人的成分也是顶好的,你说我们是刁民,是不是太过分了?"
杨敏出声附和: "没错,如果我们是刁民,你们又是什么?资本家?知识分子?就算你们是,你们又凭什么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虽然这两年陆续有人摘帽,被下放的那些人陆续回城,但谁都不知道政策会不会反复,方母当然不敢承认她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说道: “我没这么说。”
“那刚才的话是谁说的?”程蔓问,上下打量方母, “看你的气质,应该有工作吧,你在哪上班?机关单位,还是国营厂?你说,如果你单位的人知道你认为外地人和乡下人都是刁民,他们会怎么想?"
听出程蔓话里的意思,方母脸色骤变。
方薇薇也站到母亲身前,指着程蔓怒道: “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你妈骂我们刁民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说她过分?”程蔓直视着方薇薇问, "难道只
能你们骂我们刁民,不能我们到处宣扬?"
方母来之前,真没把程蔓三人当回事,要不然她也不会当着她们的面说那些话。但她没想到程蔓会这么难缠,抓住她话里的漏洞不放。
虽然就算程蔓去她单位宣扬,也顶多是口头批评,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传出去总归不太好。而且她丈夫正处于关键时候,要是她出问题,她丈夫的工作难保不会受影响。
思忖过后,方母咬牙问: “你想要什么?”
程蔓指着方母道: “你,向我们道歉。”
方母还没开口,方薇薇就大声说道: “想让我妈道歉,你做梦!”
程蔓根本不看方薇薇,她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小孩,再无能狂怒也没有用。
而方母参加工作几十年,城府不像女儿那么浅,也没有那么易怒,虽然脸色很难看,却还是扯出了一丝笑容: "像你们这样的家庭,考上大学应该不容易吧?"
"不容易吗?”程蔓假装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笑道, “我觉得挺容易的,我这还是不想离家太远才报的临江大学,不然以我的成绩,报京大也能上。"
方母噎住,深吸两口气道: “可你既然上了临江大学,肯定想顺利毕业吧。”
“我当然想顺利毕业,这四年里,我也会为了这个目标努力,以我的智商,我认为我顺利毕业不难,除非有人从中作梗。”程蔓微笑着说, “我这个人呢,从不轻易惹事,但也不怕事,如果有人作梗害我毕不了业,我肯定会从下往上告。"
“呵。”方母轻笑出声。
“我知道,阿姨你肯定在想,我一个市井小民,凭什么从下往上告,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程蔓脸上笑容渐渐消失,神色严肃道,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方母脸上笑容僵硬: “你怎么说都是个大学生,这么说夸张了。”
“毕得了业才是大学生,毕不了业浪费的不止是四年光阴,这辈子都毁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程蔓仰起头,看着方母问, "阿姨你说是不是?"
方母眉头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