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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令枝揉着眉心,一筹莫展。她本还想着将沈砚打发去别处,不想对方一口回绝。

    宋令枝无计可施,只能让秋雁悄悄托人盯着西苑的动静。

    她如今想着,只是护住一家子的平安。

    宋令枝谨慎:“没让人知道罢?”

    秋雁摇头,斟酌片刻,又忍不住:“姑娘,那严公子虽好,但你和贺公子是婚约的……”

    话犹未了,宋令枝伸手戳戳秋雁脑门:“小蹄子瞎胡吣什么呢,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主仆闹着好一会,直至廊檐下婆子出声提醒,方熄灯安歇。

    一宿无话。

    ……

    雪色绵绵。

    西苑悄无声息,廊檐下坐更的奴仆睡的睡,打盹的打盹。

    屋内点着细细檀香,海棠式洋漆小几上设茶筅、茶盂,虽是客房,却处处透着精致,不落俗套。

    就连漆木茶盘上供着,也是一两难求的白茶。

    岳栩半跪在地,仰头,只望见高软席靠背拐子纹太师椅上端坐的沈砚。

    朱红织金缎狐皮斗篷轻拢,烛光明灭,光影绰约,洒落在沈砚那双墨色眸子之中。

    当今三皇子沈砚和太子同为皇后所出,性情却大相径庭,一个温厚亲和,一个阴郁凉薄。

    若非如此,皇后也不会特地寻了由头,让沈砚下江南,赴五台山为缠绵病榻的太子祈福。

    沈砚性子阴晴不定,岳栩低下眼眸,不敢再多看一眼,只屈膝回话。

    “主子,属下无能。”

    那日沈砚在山中遭遇刺杀,刺客都是死士,岳栩追查多日,仍未找到幕后之人。

    说起来宋瀚远也是运气不好,偏生遇上他们一行人,幸好宋瀚远以为那些刺客都是山匪,不曾多心,还当沈砚是救命恩人。

    “属下已让人扮成公子前往五台山,想来今夜就能抵达。”

    岳栩拿眼睛偷偷觑着沈砚,小心翼翼道出心中猜想,“主子,那些死士武艺高强,只在我等之下。朝中能有这等财力豢养,且知晓主子行踪,恕属下斗胆,这事除了坤宁宫那位……”

    “这事与她无关。”

    沈砚淡声。

    烛光摇曳,轻薄光影洒落在织金斗篷上,流光溢彩。

    伽南木珠在指尖转动,沈砚眸光轻蔑:“我还尚未为皇兄祈福,她怎么可能在这时动手。”

    “可是……”岳栩欲言又止,对上沈砚的视线,又讪讪将话咽下,只道:“还有一事。前日主子让盯紧的婆子,属下照做了,那人是宋姑娘院中的。”

    岳栩拱手,“不过那姑娘打听的,都是些不足挂齿的小事。”

    譬如沈砚爱吃什么菜,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衫,平日出门喜欢听什么样的小曲。

    岳栩瞧着,那宋姑娘像是相中了沈砚。

    沈砚漫不经心抬眸:“只问了这些?”

    岳栩低声道了声是。

    宋家上上下下,早被他们查了几遍。岳栩着实想不出沈砚为何会怀疑宋令枝。

    树影婆娑,润润影子落入屋中。

    片刻,岳栩方听得头顶落下一声。

    “继续盯着。”

    沈砚眼中淡漠,他垂首,视线落在指间的伽南木珠上。

    忽而想起前日宋令枝闯入院中的一幕。

    薄粉敷面,柳眉如烟。

    她望向自己的眼神,并不像是第一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