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地将冲锋衣还回去。

    昨晚又是三点多才睡着,好困,此刻含着牙刷都快站不稳。泼了两把冷水让自己清醒后,她换上家居服,素面朝天地就去了。

    第一缕晨光尚未翻过山脊,院里弥漫着一股灰调的安静,只有厨房炊烟升入到淡蓝色的薄雾中。

    正要去后院喂鸡的兰姨瞧见了她,笑着问道:“早晨,今天这么早?是不是随宁吵你了?”

    他们几个工人对她很有好感,虽然至今只住了两天,但她举止有度很讲礼貌,不见大小姐架子。

    商明宝将手中的冲锋衣挽得很紧,指指那扇紧闭的房门,轻声问:“他醒了吗?”

    兰姨笑起来,刻意压低了些声音:“还在睡呢,别吵他,他起床气大得很,谁来也伺候不了。”

    果然还是太早了吗?商明宝白起一趟,打了个哈欠正想转身走掉,眼前一扇门却突然开了,露出向斐然穿灰色连帽衫的一身。

    “在。”他咳嗽一声,声音微哑。

    商明宝赶紧捂住剩下的那半个哈欠。她很有点少女的矜持和美女的包袱。

    “哟?”兰姨吃了一惊:“今天这么早?”

    “没睡。”向斐然惜字如金,递给她一个眼神。

    兰姨明白过来,很有眼力地借故走开。空落落的院子只剩下两人,连只鸡也没有。昨晚上的月见草已经败了大半,商明宝站在花丛前与他相望,心门紧着,一时忘了要来干什么。

    向斐然一手撑着门框,另一手习惯性地揣在深灰色运动裤兜里,“找我?”

    商明宝点点头。

    过了两秒没等来下文,向斐然耐心地追问:“所以,找我什么事?”

    商明宝这才如梦如醒,赶紧穿过步汀。到了他跟前,她仰起脸:“衣服还你。”

    向斐然接过这件冲锋衣,没吭声。商明宝将袖口扯过半掌,主动且不好意思地说:“还没洗,我不会洗衣服……”

    运转了一晚上的大脑终于在这一句里抽了风,向斐然极轻地失笑一声:“小姐,没人要你手洗衣服。”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商明宝大窘,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的意思是,你穿过的衣服,理应洗干净了再还我,但你来做客,不好意思使唤工人,自己又不会洗。”

    商明宝轻轻吸一口气,不知道是被他的敏锐拯救了,还是陷害了。

    奇怪,怎么脸红?

    “只是穿了一晚上而已,不用这么客气。”向斐然随意地将那件外套卷了卷,目光在商明宝脸上停了一会。

    她的倦色显而易见,眼圈底下也有些青。也对,没人比他更清楚她昨晚是几点才回去。虽然很不解风情地命令她别敲门,但是谁一晚上都始终留了点心神在门外?直到她真的回楼去睡了,才心无旁骛地继续工作。

    “你这么一大早起来,就是为了还我衣服?”他勾了些唇,惯常的淡漠中渗出了丝戏谑。

    两人有着相当的身高差,令商明宝觉得他的垂视如有实质。

    少女千折百回的心思难开口,却又被他戳穿了:“你想避着方随宁,不想让她知道你跟我有来往。”

    商明宝心里咯噔一声,金光微渺刺破云层,也仿佛勘破了她。

    是的,她不知道怎么跟方随宁交代。虽然方随宁只有只言片语,但对这个舅舅的厌恶却毫不收敛。

    少年人的友谊坦率而斩钉截铁,喜好和厌恶都得在同一条阵线,商明宝觉得自己这点小小的往来好像背叛了这个新朋友。

    把衣服还了就好了,以后再也不准失眠,更不准深更半夜下来看花!发誓!

    向斐然,一个凭智商跳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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