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半杯,见她现在精神尚好,也不再追究她的儿戏,问康叔:“那边安排好了吗?”

    康叔给了肯定答复,商邵便起身道:“安排护工,送babe去停车场。”

    商明宝两手压紧了被子,茫然但警觉地问:“干什么?你要带我回香港?”

    商邵确实是如此打算的,毕竟这里的条件实在难言,对于明宝来说相当于是受难。但见她一脸抗拒,他倒有些意外。明宝是一只不喜爱离巢的鸟,虽然商家在世界各处皆有“飞地”,但她最喜欢待的还是香港,如果一定要离开的话,那身边一定要有熟悉的人事物,这样她才会安心。

    温有宜让她来过夏令营,软硬兼施了好一阵子,还给她最近喜欢的一个小偶像送了某品牌的三个月大使身份。按理说,现在接她回香港,她该欢欣鼓舞,一秒从床上跳起。

    “不然呢?”商邵问:“你不想回香港,还想在这里待着?”

    “冇啊……”商明宝闷闷不乐,又说:“回香港也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呢?

    她是有些迟疑了,在山里的日日夜夜,似乎在她回到城市的这几个小时里便已消弭掉了魔力。那里乏善可陈,百无聊赖,风声,鸟鸣,苍翠的山,都不值钱,为什么要待在哪里?趁着病,跟方随宁道别,日后再请她到深水湾小住游玩,不比这几天有趣?而且这样妈咪也不会有意见,大不了撒撒娇好了,妈咪嘴硬心软的。

    十五天的夏天很短,但原来她并不拥有十五天。

    也许,也根本不在乎能不能拥有十五天。

    护工推着轮椅过来,经过经年不变混乱的充斥着吊水瓶、消毒水和吟哦声的走廊,从靠着墙壁低头看手机的青年面前经过。

    他好像是有感应的,在这时候抬起了脸,一语不发地目送护士走进了那道门。

    平躺还好,一有动作浑身上下便还是软的,商明宝乖乖地被护工扶坐到了轮椅上,将一张羊绒毯子在腿上盖好。

    “我能跟我朋友道个别吗?”商明宝恋恋不舍地问。她指的是方随宁。

    商邵依她:“你想当面道别,还是电话?”

    “她还在上课,打电话就可以了。等周末的时候,我们请她来家里做客好不好?”

    “好。”

    “刚刚那位呢?”商邵问。

    商明宝一直刻意地不去想这件事,奈何她大哥是如此轻而易举的点破,逼她不得不面对。

    “你要给他报销医药费的。”她先说这件事。

    商邵不免失笑:“当然。”

    “还要给他感谢。”

    “这个也当然,你想怎么谢?”

    商明宝思索了一下:“给他打一百万。”

    “什么?”商邵蹙眉。

    “我的命不值这么多钱吗?虽然没有他也应该不会死,可是他给了我很大的安心。”商明宝信誓旦旦地说。

    “你的命不能用金钱衡量,所以我不能给他打这一百万。”

    一帘之隔的病床上,大叔瞪着眼睛大气不敢出,怀疑他们在说欢乐豆。

    “为什么?”商明宝不明白:“你一定要给他打的,你舍不得?从我的信托里扣。”

    她可不能说他缺钱,连一千一都拿不出。想了想,下午真不该让他请客,那个蛋糕……那个他送给她的蛋糕,她还没来得及尝一口。

    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一百万,她是深思熟虑过的。十万拿不出手,几十万有零有整的像是精细算过,八十八万很合香港人的性子,可是对于他来说太俗,那么就一百万好了。

    再多恐怕他会吓到,不敢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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