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忍不住用余光瞥向高处的首席祭司，她难道不会降下惩罚吗？
没有。
答案是没有。
妮刻丝就像睡着了一样，没有任何回应，仿佛仍在默许这一切发生。
“我们默认亡灵生物是邪恶的，需要被净化，亡灵法术是邪恶的，需要被禁止。可如果有不邪恶的亡灵生物存在，是否就意味着亡灵法术也是手段的一种，那么亡灵法师呢？
“结论再清楚不过了——《亡灵灾害防治法》需要修正，我们需要明确，并非所有的亡灵生物都是敌人，就好像并非所有的亡灵法师都是恶人一样。
“是恶人选择了亡灵法术，而非亡灵法师决定成为恶人。”
希娅拉一字一句道。
这不是发起冲锋的号角，这是过去长达一个月的汇总。
当两个亡灵生物将海格兰城闹翻天的时候，这铁一样的事实就会成为房间里的大象，让人无法规避。
即使假装它不存在，假装漠不关心，但关于其的一切讨论都会甚嚣尘上，影响着所有人。
久而久之，原本铁一样的认知堤坝就会被生硬地冲开一个豁口，全新的想法涌流而入，将水彻底搅浑。
这种时候冒出的新声就不再是刺耳的，不再是寂静之中的唯一一声呐喊。
同样，不会引起一致性的反感。
希娅拉看向那一张张紧张不安的面孔。
他们没有因为被冒犯而愤怒，这说明他们其实早就这样想了。
自己只不过是替他们开口而已。
从迪伦的所作所为到现在，事情终于起了变化。
这不是提前制定好的缜密计划，而是一群人无声的默契。
从她知道迪伦在干什么之后，她就清楚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暗影圣殿必须做些什么，来迎接这一次机会。
幸运的是，并非只有她一个人这么想。
费奥多，安德烈，德米特里。
甚至是那位首席祭司大人，她也是这么想的。
她是最特殊的一个，因为她不能主动站出来反对程序。
她必须，也只能是程序的拥护者，一旦身为权威的她有片刻的犹疑和顾虑，那么这种焦虑就会蔓延到整个圣殿，掀起可怕的动荡。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默许这一切的发生。
愤怒地默许，冷漠地注视，平静地接受。
短暂的沉寂后，费奥多开口道：“所以，你是要发起表决吗？”
“是的。”希娅拉回答道：“我希望就在这里进行表决。”
“但这里只是一个研究院，不是行政机构……”
“不需要。”希娅拉打断了人群里的反对声：“我们要表决‘是否开展对亡灵生物新定义的研究’，或者更具体地说，是基于这两例特殊骷髅的拓展研究，为他们建立专属的词条，最后交由行政部门修正法案——请务必注意，‘修正’是我们分配给他们必须要完成的任务，而不是我们向上级部门发出的‘申请’。”
人群再一次鸦雀无声。
但这次不少人都握紧了拳头，紧咬牙关，不让自己的叫好声从唇齿间流出。
太爽了！
连费奥多都忍不住直呼精彩。
真不愧是侍奉者，比他们这群搞技术的强多了！
圣殿的技术人员话语权有多惨，看看哥德罗城的遭遇就知道。
明明是他们在麦卡拉发现了巴里·吉蒂勒的手稿，并从那里带回了如此重要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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