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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轰轰——”

    四月初,当火炮声在江东门外响起,代表着圣驾的旌旗插在龙舟之上,成功靠岸。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码头上,群臣推金山倒玉柱的跪在清扫过后的水泥地上,五拜三叩。

    “起来吧!”

    当朱棣的声音阔别一年有余重新响起,许多文臣都感到鼻头一酸,心想这位总算回来了。

    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他们不能说过得很差,但绝对也算不上好。

    朱高煦在整个南直隶推行新政,将本就脆弱的淮西勋贵、江东官场清扫了一遍,扫出数百万亩隐匿耕地的同时,也扫出了许多包庇的胥吏,牵连者两千余人,连带亲族近三万。

    三万人啊,这放在哪朝哪代都算得上大案了,更别提朱高煦对武将赏赐丰厚,对文臣“刻薄”的做法了。

    在朱高煦的统治下,群臣只觉得自己生活在监狱,这不能做,那不能做,虽然俸禄算得上丰厚,可和武官打仗所获赏赐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现如今朱棣回来,庙堂上最少有人能为他们发声了。

    “这群人看我眼神不对劲。”

    站在码头上,朱棣警惕的与身边王彦低声交流,王彦心中汗颜。

    您最多打仗,可东宫那位可是要他们动则三族流放,看您能对劲吗……

    当然,这样的念头王彦也最多想想,说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噔!”

    忽的,重物下船的声音响起,群臣下意识看去,却瞧见了一个身穿素白囚服,骨瘦如柴的家伙。

    “那是解春雨(号)?”

    “纪纲狗贼,居然把解缙绅折磨如此……”

    “这这这……”

    尽管囚服崭新,头发也得到梳理,可解缙的体型却无法恢复当初。

    群臣惶恐且愤怒,但这愤怒都针对到了纪纲身上。

    纪纲与陈瑛虽然押送解缙北上,但朱棣在过去几个月里并没有接见解缙,只是让三司查案。

    三司查案会审的结果就是解缙确实触犯了大明律,由于是累罪,因此这个罪责可大可小。

    最大就是流放和发配,最小就是罢黜为民,具体怎么判,看朱棣想怎么判。

    朱棣还没有判,也没有催促纪纲,所以纪纲也不敢直接对解缙用刑,但解缙既然落到他手中,那自然也好受不了。

    在朱棣南下前,解缙几乎没有见到太阳,如果不是担心解缙会发疯,纪纲甚至不想让人去陪解缙聊天说话。

    在这样的精神摧残下,解缙的体重骤减,两肋甚至消瘦的可以看到肋骨之间凹陷进去。

    “怎么弄成这样?”

    朱棣略皱眉头,虽然之前十分愤怒,可他还是不想让解缙死,毕竟解缙是一块招牌。

    “陛下,是他自己不吃东西,每日还在狱中非议陛下与殿下关系。”

    纪纲躬身作揖,三言两语就将事实歪曲。

    果然,朱棣听到纪纲如此说,虽然不相信纪纲的话,但他还是露出不喜,估计是想起了以前解缙那些触怒他的奏疏。

    例如让他册立妃嫔,再选皇后之类的话,每每想起,朱棣都气血上头。

    想到这些事情,他也懒得去管解缙,只是将目光放到了群臣前的华盖下。

    “皇爷爷”

    出乎预料,今日来接驾的并不是朱棣每次返回南京都能看到的朱高煦,而是他的孙子朱瞻壑。

    十二岁的朱瞻壑毕恭毕敬作揖,看上去十分乖巧,朱棣也高兴点头:“你父亲为何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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