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他遇见的人强调‘我不是神’这一他眼中的公理的。”

    这或许有点说服力,但圣吉列斯的声音当中依然透露出显著的担忧:“你也一样吗?”

    “不太一样。我没他那么高风亮节。”藤丸立香凑近了圣吉列诺遗留在此地的形体,毫无必要地压低了声音,“这些话我只对你说:我是生在二十一世纪的古代人类,我的身体相对现如今的标准人类来讲也很脆弱,所以我可以堂而皇之地在日程表上写每天要睡八小时,一日三餐要吃基因培养并确认无毒害的古代食物——当然,连酒都被禁了算是‘永远十七岁’的一点小小副作用吧,无所谓,反正我也觉得酒不好喝,但能经常吃到口味熟悉的一口热饭对维持我个人的士气真的很重要。”

    “你对我说这个干嘛。以你在帝国中的地位,你不需要标榜自己是所谓‘脆弱的古代人类’也能享受到这种生活。你完全是在顾左右而言他。”圣吉列斯的语气又变得不太高兴起来,但这次是从另一个没那么严肃的角度,“顺便,需要我提醒你,你最近一个星期以来的日平均睡眠时间不足四个小时吗?”

    “你说话像阿斯克勒庇俄斯。”藤丸立香嗖地往后撤了一步,“我相信这绝对是暂时的。等到费鲁斯先生派来的毁灭之爪号跟空港成功接驳之后,我的工作量就会显著下降了。相信我,等我睡够了之后你就会后悔今天劝我多休息的。”

    “哼。”这个无意义的鼻音大概表示圣吉列斯并不怎么相信这种说法,但他也拒绝让谈话朝着这个方向继续发散下去,而是略显生硬地在顾盼之间将话题拉回了和悼念大厅中本应存在的气氛更相符合的方向:“你知道吗,在圣吉列诺的记录当中,他也原本是能活下来的。”

    “话题转得好硬。”藤丸立香虽然将这句抱怨说出了口,但她没有在被对方故意略去的问题上多做纠缠,而是顺从地将自己的目光沿着圣吉列斯的视线投向了加农军士的棺椁,“愿闻其详?”

    “在圣吉列诺降临在斯凯洛斯上、我的子嗣们面前时,加农还活着。”在这几句话之间,圣吉列斯原本涌动着愤怒的情绪迅速地降为了一种平静的悲哀,“他在帷幕后听到了,加农不相信他的存在,不相信战团中流传的机械降神传说——于是他现身了。”

    “很‘圣吉列诺’。”大致猜到了后来发展的藤丸立香叹了口气,“但就算他心里有气,他也不会主动在这种事上使性子。他的运行规则令他不会主动放弃任何一个忠于帝国的勇士。”

    “但他是圣吉列诺。一个绝大部分由宗教性的敬拜和祈愿产生的亚空间实体。”圣吉列斯叹息着说,“他——严格来说他没做错什么,他只是……”

    “他只是太‘圣吉列诺’了。”藤丸立香意会到了什么,“当一个人虔诚的军士在亲眼见到活圣人之后,认为自己的生命历程已经在当时当刻达到了圆满,在这一场决定性的战斗当中英勇牺牲,则会为自己的人生画下一个完美的句点。加农军士或许是这么想的,圣吉列诺感知到了这一点,于是就放任了这位他本能救下的兄弟牺牲在了战场上……说实话,这件事的好与坏有点难评价,不过至少从加农军士的遗容看来,他在撒手人寰时是没什么遗憾的。”

    “和实际发生的事情大差不差吧。”圣吉列斯不置可否,“但这件事其实还有些戏剧性的细节:我提到过了,加农开始时并不相信圣吉列诺的存在,直到他亲眼看见活圣人从空气当中显化出来。”

    藤丸立香思考了一下,只模糊地摸到了被对方藏在表达之下的情绪的一点边界:“这令你对宗教的力量感到不安吗?”

    “一场恰当的神迹确实会在如此的程度上影响人的精神,哪怕是阿斯塔特也一样。”圣吉列斯克制地回答,“实际上我不好界定我从这件事上生发出的情绪。这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也像你说的,好坏确实难以论断,但也实实在在地令我不太痛快。”

    如果那时候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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