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呼吸了。始作俑者的逻辑很简单:虽然“利科克”不是那个可能的御主,但合理的推断是,符合条件的人依然只能从可能给葡萄酒的箱底画法阵的嫌疑人当中找——具体来讲,眼前这些可能经手贵重物品的大主教随员们依然嫌疑最大。
情势不允许他在此处一个个详细审问分辨,全都杀干净是最简单的处理方式。无血无泪的群鸦王子在这方面没有丝毫的道德负担,况且等到国教来了人,这些被怀疑不忠诚的神皇仆从们大致上也不会再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结局了,因此附近该说一声“职责所在”的血奴甚至都没有阻止得很认真。但在爆弹枪声、链锯开动时的噪音,以及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全都消退之后,赛维塔对房间里仅剩下的圣血天使的仆人们做出了帝国军队中通用的“噤声”手势,然后屏息凝神地倾听来自教堂中庭方向的音波:
一、二、三——
——远方传来一系列建筑坍塌的巨响,除此之外,莱曼之耳还捕捉到一些令人不安的气流声。远处的战斗显然没有结束,并且,因为教堂的物理结构已经被破坏了,这一方向上音波传递的效率有了显著的增加。他被增强过的听力捕捉到一声不可名状的哀嚎——可惜,显然被从中间截断了,否则他应该把它录下来,日后作战的时候肯定用得上。再然后,就是另一声哪怕凡人的耳朵都能清晰听见的,来自夏拉西·魔灾的尖叫声。
那声音痛苦却欢愉,愤怒却喜悦,会令意志不坚的凡人心旌荡漾。对有过相关对垒经验的阿斯塔特来说,不需要过多解释,任谁都能轻易地认出,那是一只色孽恶魔的叫声。
“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几分钟前被打倒的原铸圣血天使,已经成功在血奴的帮助下重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这一景象让赛维塔意识到,他的新型号表亲们的耐力和恢复力确实要更强一些。
“我原以为你们得在原地趴上十分钟的。”他自顾自地说,“看来我还是下手轻了。”
“解释。”圣血天使依然稍有些摇晃,但他端起爆弹枪的手却稳稳当当地指着赛维塔的头。原铸星际战士可能也确实更冷静,又或者,他眼前说话的这一位确实是更冷静的那种类型:“我需要知道你这一系列行为的意义,以及它们是否与远处的那个不该存在但却出现了的东西有关联。”
赛维塔在头盔底下狞笑着,很想苦中作乐地当个谜语人。可当这个念头刚升起时,他就遭到了贞德·Alter灵魂上的制裁,因此不得不苦着脸直接说了重点:“这些人里肯定混了点邪教徒,其中的一个召唤出了远处的那玩意儿,一个叫‘夏拉西·魔灾’的色孽大魔。一种猜测是,剩下的这些囚犯当中应该还藏着一个用来维系大魔存在于现实中的人或者别的什么,附身的变化灵之类的。如果这东西死了,那玩意儿就会自动退去,但现在看来,这个猜测有点不靠谱。”
午夜领主耸了耸肩,向他的高个子表亲们展示了自己背后的血池和断肢,然后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提着被鲜红色润湿的武器,无视了对方指着他脑袋的枪口,大摇大摆地款款向那扇刚被他劈坏的大门外走去。
魔灾的御主不在这些人当中,又或者,根本就不在附近——这个宇宙可是神代的环境,在魔术上一切皆有可能。强大的灵能者能够捕捉恒星概念、将之缩小到十来米的尺寸,并且把它当做一个稳定的供能装置;那么御主为从者供魔的通道(Pass)其实足以跨越半个星球,甚至跨越光年,跨越星系乃至星区,都不是什么太过离谱的事。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御主只是不在被关押在房间里的这几十个人当中而已”。赛维塔当然可以选择从房间的窗口翻出去,跑去集中关押了随员中没什么地位、但人数也更多的普通信徒的地下室,再杀他个血流成河——但那种明知道不可能有效还要去做的垂死挣扎就有点太难看了。
要是换一个午夜领主中的谁放在这儿,没准他真的会选择如此丑陋地挣扎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