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心与言行是与佛相似的。

    我在精神上物质上都受过他的好处,现在我的确愿意他真的成了佛,并且盼望他以佛心引导我向善,正像二十五年前,他拉着我去入私塾那样!”

    在普济寺外转了一圈,江浔就又回了城。东厂胡同深处就是一街头理发店。

    说是理发店,其实就是在街上圈个地方,几把椅子,几件围裙,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理发师,就是一家理发店了,虽然简陋但是还是挺多人光顾的,最重要的是这里的收费很便宜。

    几张椅子上,几个老头聊得正欢实。

    “小伙子,来,轮到你了,”理发的大爷一招手,“你别瞅他们,他们就是扯闲篇,”他瞅着江浔,手动推子咔咔作响,“小伙帅气,说吧,想理平头还是分头,二八分还是三七分?”

    “我想理一光头。”江浔盯着大爷手里的推子,这种手动推子经常夹扯头发,一扯老疼了。

    “光头?”几个老头也不扯了,全都盯着江浔看。

    在八九十年代,剃光头还是不怎么光彩的事情。此时除了监狱里的劳改犯剃光头,就只有吃斋念佛的和尚们了。

    “小伙子,有什么想不开的,跟大爷说说,幸许我们能给你拿个主意。”理发大爷怜悯地看着江浔,这小伙子怕是受什么打击了吧,不然的话,好人谁去理个秃瓢啊。

    “这么帅气的小伙子,理光头干嘛,那不都是进去了才那样吗?”一个大爷看着江浔,一脸不可思议。

    “凉快。”江浔把围裙当空一甩,披在身上,大义凛然地坐在椅子上。

    切——

    几个大爷鄙夷地发出几声鼻音。

    “小伙子,做什么工作,在哪个单位上班?”旁边一位理发的阿姨打量着江浔,小伙子玉树临风,儒雅俊秀,理个光头,象什么样子嘛。

    “我是演员。”

    哦,几位大爷长舒一口气,那肯定是有演出任务,要演坏人?

    “暂时没有。”江浔一口普通话说得明白。

    嘿,这小伙子,几位大爷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要是自己家的小子非得拿脚踹他不可。

    “小伙子,你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多不象话,你还当什么演员?哪个领导谁敢用你!”理发大爷干脆拿起剃刀,“说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大爷,您就动手吧,”江浔一脸悲壮。

    刷——

    一缕青丝飘落尘埃,大爷却不答话,待到一个青虚虚光秃秃的脑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时,大爷才说,“你这模样,就是上公交车,售票员都得给你赶下来,

    哎,那边有卖帽子的,你好歹遮一遮……”

    斩去三千烦恼丝,此去空了无牵挂!

    江浔摸着自己光秃秃的秃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光头也掩不住自己的帅气俊朗,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