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烟灰缸里积出来为止。

    至于外面的亲戚,尽管平时不大会当面提,但过年节假日聚会之时,三五个人聚在一起背后说坏话,偶尔看过来的鄙夷眼神,虽然也让谢若溪感到隐隐的刺痛,但始终没有父母的麻木神情来得刻骨铭心,即便无声,却已经烙在她的心底深处。

    或许自己高中毕业之后,之所以下意识选择放弃读书,也是不希望继续花着父母的钱,却要承受他们的希冀和失望吧……

    再回想起刚才父母震惊到失语的表情,阿姨那拒绝相信现实的惊骇神色,谢若溪就有种扬眉吐气的极度快感,仿佛这么多年的恶气全部都吐了个干净。

    溪溪我啊,可不是原来那个废物喽!

    从柜子里挑了最好看的衣服换上,谢若溪志得意满地离开房间,走下楼去,就看见众位长辈都在小心翼翼陪着燕裕说话。

    燕斩龙的名气传播到荆南农村的时间点,并不是在他斩龙之后,而是在十月授勋期间被各路新媒体拿来炒作,狂打爱国牌,导致全国各地广大农村人口,都晓得有这么一个少年英雄,是“枢密院大佬亲自授勋的厉害人物”。

    如今厉害人物就坐在这里,哪怕岁数上差得很多,四位长辈也完全不敢怠慢,只是等燕裕问一句,他们就答一句,仿佛长幼有序完全颠倒过来。

    燕裕也没有咄咄逼人,在谢母谢父面前大赞谢若溪,“战队的绝对主力”,“未来必成保家卫国的英雄”,“总指挥使亲自过问她的情况”,然后开始夸赞谢父谢母,“你们养了一个好女儿啊”,“我要代表国家感谢你们的付出和努力”。

    这话说得谢父谢母荣光焕发,仿佛吃了人参果返老还童般,连话都说不怎么清楚了,结结巴巴。

    再看旁边的两人,姨夫倒是颇有些与有荣焉的样子,阿姨就仿佛吃了屎一样,满脸都是灰白的颓败表情,仿佛在说“我不甘心”。

    “谢若溪也到了,我们走吧。”燕裕注意到谢若溪从下来了,立刻说道。

    他带着众人出门,谢若溪没走几步,便被谢母用力抱住,笑道:

    “若溪这次真是出息了。我就说如山不会说谎的,伱爸还不信,非要过来亲眼验证一下,现在总算是相信了吧?”

    虽然看似在奚落丈夫,但目光却是在看着堂姐。

    阿姨的脸色立刻胀做猪肝红,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姨夫倒是个识时务的,连忙出来打圆场道:

    “哎呀,若溪这孩子我们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早就知道她是大器晚成的类型了。现在终于出人头地,我们作为亲戚也很高兴的。”

    这话说得实在太假,因为往日里说谢若溪坏话最多的,不就是你的老婆?

    但谢母终归是要面子的人,亲戚这边捧她一句,她也不好继续咬住不放,否则就显得刻薄了,于是便嗯了一声,再次抬起下巴看了堂姐一眼,趾高气昂地跟丈夫说道:

    “那我们走吧。”

    众人便朝外面走去。谢若溪也是兴高采烈,路过燕裕身边的时候,不知道脑子里抽了什么风,突然伸手要去拉他的手。

    燕裕反应却是更快,啪地一下将她的手打掉。

    谢若溪这才反应过来,讪讪地收起了手,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

    这小动作别人虽然没注意,但另一边的谢母却是察觉到了。

    嘴上不提,暗中生出几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