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与你知晓。”
张婉容闻言,抬眸看过去,面上多了些郑重。
她私心里,是真的不愿意自己的好友,嘴边没有个把风儿的。
但朱美洁没领她这暗含警告的眼神,兀自说了下去。仿佛那终于开闸了的水,不一泄千顷不为快似的。
“其实我跟你说,我家原先的日子也不好过。我的夫君不是嫡长子,自然掌家理事之权落不到我手上,我那夫君还是个实诚人,每月的银钱都交予公中。”
“我们自己好歹也是一房人,孩子又小,哪里就能手头空空?”
“我娘家添的嫁妆银子,和铺面、田产那些,原也是够我花用了。可哪有女子倒贴嫁妆之理?”
“我便也只收了自己存着。日里嚼用那些,就单找公中要去。偏我那大嫂子是个吝啬出了名儿的,我们这要一回,就气一回。”
“婆母还不站我们这边,竟嫌我们花用大手。你是没瞧见,以往我穿身衣裳、打个簪钗,都要被训,还不是得的可心可意的。”
“不过现在好了,你瞧我这通身气派、穿戴,可是不比那宫中的娘娘更要来得强些?我告诉你啊,这都是我赚银有方。”
张婉容听着,心里的那根弦却越绷越紧。
她在担忧。朱美洁这么个大方爽利之人,头脑其实并非多精明,可千万别是上了什么当去。
不掌家理事,的确会让日子有些难过,但收敛着些,身为二房,其实亦能过得清闲自在。
只是朱美洁到底也是个拔尖要强、好面儿的,恐怕在府里与她那大嫂总有不依。
别再因此生了什么差迟才好。
张婉容便顿住理线的手,竖耳细听。
“容儿,你也清楚,大户人家的夫人,很多都有悄悄在外放贷。说起这事儿来,我的胆子倒是比着她们还要大些。”
“她们总是七拐八绕的生怕被人知晓,其实这种事谁不在做?谁又懒得追究?”
“谁手头上没个紧巴的时候儿?我们肯放出去,还是救人一命积攒着做好事儿呢。”
张婉容听到此处,站了起来,放下筐子,看向朱美洁。
严肃地道:“你居然学人放贷?”
还说什么是在救人?这明明就是杀人,杀的还是人家满门不见血的那种!
是,许多夫人,手上都有铺子,就都会这么干,觉得来钱轻松,自己也能积攒些下家业,出门还能风光,还不受婆家的气,看谁的脸。
可这事儿就是能做的的吗?
朝廷也明令不准,张婉容可不想自家闺友哪一日被自家夫君拿了去。
“哎呀,瞧你,突然板个脸还吓我一跳。”
朱美洁却仍混不在意。
“多的是人这么做,咋的,凭什么就我要倒了霉去?朝廷真要拿此事作筏子,也筏不着我头上。何况,我们可不是自家人、自家下人、自家铺子来担这些风险的。”
说着,拉起张婉容的手,就神秘兮兮、挤眉弄眼地再道:“有人帮着我们呢,还是我娘家祖宅那边儿的人,信得过。我们只消出银,再坐收利润也便罢了。外头那些个风风雨雨,我们自己不沾手。”
张婉容甩开了她的手。
恨铁不成钢地提醒她:“美洁,天上不会掉馅饼。你要仔细考虑清楚!”
干得起放贷之事的人会缺钱?会到处集收各府夫人的攒银再往外放?还把好处往各家分?哪来这么便宜的好事儿?人家嫌钱多了会压手是怎么着?
反正在张婉容看来,任何便宜都别沾。否则上一手沾,下一手没得就会赔出老本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