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关他而不能斩他。
然后走流程:关押、呈文、待勾诀、再到其人头落地……
其间变数太大了。
硬斩吗?齐全材不也硬斩了马奉?倒不是不可以,但……真那样做了,自己和齐全材那等恶官又有何区别?
算了,先关着吧。
叶风正待开口宣判,就见一队人拨开百姓,其中一位老者大步前来。
“本官乃当朝都御使张望之,现当堂宣判:齐全材贪赃枉法、受贿害民、残忍无道、祸害治下、枉顾律法,拖出去,斩!”
大红令签用力掷下。
齐全材吓懵当场,浑身肥肉不受控的抖缩成团。
百姓们则是一怔之后立时欢呼出声,又在高兴之余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跪拜行礼。
“张大人!”
“是青天大老爷张大人!”
“张大人,您可来了……”
“……”
张望之慈蔼微笑着,将百姓们一一拉起,“起来吧,乡亲们都起来,去看看齐全材人头落地吧。”
百姓们笑了,应声而出,雀跃着去亲眼见证了那不可一世的贪官下场。
叶风则仍怔愣在那里。
原来这就是都察使,原来都察使的威力这么大,他以后也要做到这位置!
但身体没受思想的控制。
眼见张大人微笑望过来,“叶风”三步并作两步,快步奔至堂下,双膝跪礼,一头叩下:“恩师!”
泪已盈眶,胸膛起伏。
这不是叶风的情绪,是原主的。
但他其实对此也只有一点点无奈,并没有多大意见。
男儿膝下有黄金,叩天叩地叩父母。
师如父,亦在内。
且原主这恩师,当值一叩。
都察院都御使,也就是大理寺正卿,正二品大员的张望之,为前朝乃至本朝唯一声名远扬、至清至正的大清官。其一生致力:执律、改律、正律,以安国为民。
原主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张望之这样的人、这样的官,考中进士时更是恰逢其适拜其门下,大受其提点、教导、指引之恩德。
一年未见,竟恍如隔世……不,是已然隔世矣,令原主激动万分。
叶风自己也放任这种情绪泛滥发酵。
对清官,无论哪朝哪代的,他都肃然起敬、崇佩五内。
张望之倒是微有些讶异。不曾想只是才隔一年,这孩子的情感竟就如此丰沛激烈,引得他也不免心下酸楚。
遂和蔼微笑,弯腰,双手将人扶起。
握着叶风的双肩,用力再握了握,方松手夸赞道:“子修,做得很好。”
原主,字子修。
叶风抹泪,揖手躬身,认真诚挚,答:“实乃恩师教导有功。”
只在心下微叹:若张望之知原主因愧对他而已逝,不知该是如何痛惜。
张望之见叶风神情有异,只当其仍是心绪过于激动一时难宁所致。
遂旁侧两步,任由其调整恢复。
吩咐身后侍卫们:“看守好县衙,搜集出人犯们的一应脏财,登记后准备发还苦主与百姓。霍刚,去为赵林诊治。另外,再安排人做些饭食,我要与子修一道用饭。”
言毕,再对叶风道:“走吧,陪为师进来。”
往后堂进去。
果然是行家一出手,纷乱瞬为序啊。
叶风感慨之余,庆幸自己正好脱手,赶紧抬步跟上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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